薛容玦和牧平也跟在狱卒身后迈入了地牢。
春日即将到来,今日白日还算温暖,可是走入地牢的一霎薛容玦仍是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凉意攀着她的背脊往上爬,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与此同时一阵风从地牢向她袭来,扑面而来的血腥与潮湿的气味,令她微微有些不适。
牧平也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手牵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薛容玦努力向他挤出个感谢的笑容。
地牢地牢,顾名思义便是建造在地下,明明是白日却灰暗幽深得可怕。每间牢房的侧上方有一扇小窗,所有的光线都从那里透进来,可是那一点光进入这漆黑的牢狱简直就像沧海一粟,转瞬便被吞噬。
前方狱卒手中的两盏灯笼散发出的暖意竟是这牢狱中唯一的暖。
她不期然地撞进了一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眸,犹如孤狼一般警惕地盯着来人,这双眼眸中闪烁着除了警惕还有愤怒、怨恨。
狱卒带着二人七拐八拐走入了地牢的更深处,此处除了漆黑什么也没有,甚至那一扇可有可无的小窗也彻底消失了。
薛容玦能清晰地听到三人的脚步声,狱卒的脚步甚至有几分轻快,显然时常行走于此早已习惯。
牧平也的脚步一如既往地沉稳,一如他这个人。
只有自己的脚步虚浮,泄露了自己心中的不安与惶恐。
终于,狱卒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门前,她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间更深幽的牢狱。
和他们初初见到的牢狱不同,这里的牢狱不再是以栅栏隔绝,而是像一间间屋子般地牢狱,甚至有着完整的房门,只是门上挂着一把又一把地大锁。
这里安静地可怕,除了狱卒开锁的声音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天地混沌前的一片虚无。
咔嗒。
狱卒终于打开了锁:“大人,好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牧平也正欲接过狱卒递来的灯笼却被薛容玦抢先一步,她一双小手颤抖又坚定地握紧了灯笼,气息有些不稳却又坚定地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在外面等我。”
牧平也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她,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他抬头轻轻抚上她的面庞,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薛容玦一时间竟有些贪恋。
“我就在外面,有事便大声唤我。”
薛容玦笑着道好,转身提着灯笼轻轻推开了门。
牢狱毕竟是牢狱,即便崔家人已经打过了招呼这里依旧环境差得要命。
崔夫人坐在墙角,背脊挺拔地靠着墙壁,若是忽略她凌乱的发髻和沾满了尘土的面庞,她的姿态就像少女春日在樱花树下打盹睡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