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平也不敢多看,跪下伏地请安。
牧平也觉得这冬日里的殿内热得过分,他的汗水一滴一滴坠在地上,咚咚、咚咚……
他一时间分不清是更刻水滴的滴落的声音,还是自己胸膛中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殿内其实温度适宜,那些坠落的都是他的冷汗。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是更久,终于他听到了桓帝深沉的声音:“起身吧。”
牧平也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惶恐道:“多谢陛下。”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了身,双腿还因为久跪有些发软。
桓帝的面庞隐在烛火之后,他起身时偷偷看了一眼却看不清楚,只觉得压迫。
桓帝的声音平淡,却又带着天子特有的不怒自威:“自从明郡回来,孤还没问过你是如何拿到的账本?”
牧平也闻言忙拱手道:“陛下明鉴,臣知晓凭臣一己之力难以做到。在去往明郡途中想到了郡监沈物亮,郡监隶属于御史大夫,本就有监察之责。”
桓帝笑了一声,牧平也却感受到无言的压迫,只听桓帝道:“你就不担心沈物亮拒绝你?”
牧平也此刻冷静了下来,道:“臣在去明郡前曾听说过此人,他能在明郡不依附崔家却又能安之若素,必定是有些本事的。
“况且,仅仅是他不依附于崔家,便已有五成把握令臣试一试了。”
桓帝喜怒不辨道:“你倒是有几分胆色。
“那你瞧着今日之事,是谁做的呢?”
牧平也急忙跪下,面色惶惶:“陛下明鉴,此事绝非臣所做。
“陛下可还记得崔大人中毒的原因,也许是田家旧部也说不定。”
桓帝没有说话,脑中却闪过清季那孩子的面庞,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渐渐没了气息,和汀宛一样,最终变成了紫色的面庞。
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又敛去了所有情绪:“此事交由你来办如何?”
牧平也惶恐,言语间也有些犹豫:“臣……官身低微,如何能审理此案?还望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