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与崔家的姻亲甚密,光是裴顾行如今虽只是常侍,可常侍常伴陛下左右,官职虽小却十分重要,更何况裴顾行的伯父、父亲和叔父都担任着重要官职,一家人都是天子近臣。
谁也摸不准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说对太子殿下满意吧,却又在捧崔家,若说对太子殿下不满意,却又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崔家在明郡的势力。
谁都知道,薛容玦的婚事决定了陛下对薛家和崔家的态度,是以此刻,殿内鸦雀无声都在等待陛下的决定。
“程耳大儒的学生牧平也,孤和太子都觉得此人不错,与安乐也甚是相配,不知甘宁觉得如何啊?”
薛皇后紧蹙着眉向兄长摇了摇头,周韫的脸从陛下开口时就已变得惨白,她在桌下紧紧抓着丈夫的手。
她从小被父母兄长宠爱的不谙世事,待到长成因父母缘故自不必以自己的婚事作为筹码。
那时,她一眼就相中了薛勖霖,二人恩爱至如今。
她虽天真,却自小生长在权力中心不是什么都不懂。当盛景明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刻起,她便知晓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婚事都将变成工具。
薛琮虽表面顽劣其实内心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在陛下表现出一副要先建功立业再成家的样子,陛下自小瞧着他长大,便也允了。
她想着自己的阿玦还小,却没想到这一日这么快就到来了。
薛勖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起身抱拳道:“陛下瞧上的人自然是好的,臣代小女谢过陛下。”
桓帝似乎没有看到薛皇后阴沉的面庞,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姜徵,姜琼芳的父亲。
“丞相前些日子还和孤提到,自家女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让孤帮着挑一挑夫婿。”
他的目光越过姜徵看向文符:“孤瞧着文符这些年行事稳重,琼芳性子沉静与他最是相配,不知文爱卿觉得如何呀?”
文符起身道:“姜姑娘才名远扬,在下倾慕已久,多谢陛下。”
薛容玦借着高处看向姜徵和姜琼芳,姜徵的面色疲惫,不知在想什么;姜琼芳面色平淡像是早有预料,薛容玦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她宴会前回避的眼神。
桓帝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决定给众人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笑着道:“阿硕和璐沅的婚事都在三月,那便将文爱卿与琼芳的婚事放在五月,安乐与牧爱卿的婚事放在七月吧,回头烦请太史令算个好日子。”
虽然心中早已知晓结局,在结局到来之前薛容玦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就像刚才舞姬的舞蹈一样,蝴蝶的每一次振翅都扫过她的心头,令她心烦难耐。
可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反而平静了下来,所有的蝴蝶从她心头化为烟雾消散不见。
薛容玦从容起身跪在陛下面前,很快牧平也跪在她身边,姜琼芳与文符二人也上前,四人一同向桓帝谢恩。
殿内的大臣此刻都齐齐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