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惊飘,风撩衣袂,凭栏倚。坤灵覆坠。怎会不萧瑟。
桂华无灯,云雾遮天际,凝珠泪。碎琼纷菲。原是南枝近。」
太子和牧平也相识一笑,抚掌道:“应景应景,这写的可是白梅?”
姜琼芳笑着颔首:“正如太子殿下所说,白梅隐没在积雪中,极难分辨,可梅香清幽,便自然与积雪区分开来了。”
“这梅花倒与琼芳你多有相似之处,”太子笑着道,又看向薛容玦,“看来最后一首是我们阿玦的。”
薛容玦心头一跳,她却强自镇定地向太子笑了笑。
自他们坐下后,总有一道视线粘在她身上,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崔原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微微上前拿起了她一旁的《折桂令》,正正好遮挡住了那道目光。
薛容玦微微抬头冲他感激一笑,崔原笑着摇头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幕恰恰好就落在了牧平也眼中,他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袍,眼角有些泛红。
崔原朗然的声音悠然响起:
「落人衣,桂子初生。一树香风,十里盘萦。火树星桥,遥望玉镜,仙客伶仃。
嫦娥悔,飞奔碧海。故园思,客梦遐凝。尘世浮萍。棋罢沈吟,惟有余馨。」
太子闻言倒是皱起了眉头,不经意地撇了一眼牧平也:“‘棋罢不知人换世,酒阑无奈客思家。’4阿玦怎的去姑祖母和姑祖父一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薛容玦刚刚起身站在太子面前还没开口,牧平也就开口道:“在下也觉得姑娘的后半阙不太好。”
所有人闻言都惊讶地瞧着他,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闺阁女子间闲来无事的小游戏,即是如此顺口夸两句,几人再共饮几杯便罢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位牧大人看着倒是俊朗无双,怕不是个傻的?
薛容玦倒是平心静气转身问道:“如何不好呢?公子可有更好的?”
牧平也抬头撞进她从容的眸中,他强自按下情绪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奔。’5可是嫦娥为何要悔?羿作为她的丈夫不能保护好她,令她身陷困境,她为求自保而已,有何可悔?”
薛容玦谈笑自如道:“也许嫦娥不是后悔飞奔月宫,而是后悔当时识人不清呢?羿并非良人,若是她早日认识到这一点,又怎会‘碧海青天夜夜奔’。她怀念的也不过是没遇到羿之前的平淡生活。”
牧平也犹如被人当头棒喝,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太子闻言倒是点了点头,又带了几分对表妹的担忧,话中有话地道:“阿玦说的是,我们阿玦将来找夫婿孤可要为你好好相看相看。”
盛璐沅和文繁荫闻言极为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牧平也想到刚才太子所言,就知道这是太子在敲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