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难过,他再也没有问过。
“后来他喜欢上了养花,没有人他为什么这么宝贝这株梅花。
“这株梅花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从来没有人告诉过阿宁,可他就是知道。”
薛容玦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却流露出忧伤,她轻轻地问道:“表兄是担心自己会像舅父一样上了战场也回不来了吗?”
周俞安猛地转头看着她:“薛琮告诉你的?我都说了让他不要说。”
薛容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
“阿兄曾多次写信邀请表兄入京都为官都被表兄拒绝了,外祖母和舅母自舅父离世后就再未踏入京都一步。
“表兄能愿意去京都就只有一个原因,我们要和北蛮开战了,表兄也要上战场。”
周俞安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道:“我还以为我瞒得很好,原来大家都知道了。”
薛容玦觉得他今夜非常难过,她试探地问道:“表兄是担心舅母不同意吗?”
周俞安闻言倒是笑了笑,看着薛容玦道:“你不了解母亲,她其实内心非常坚强。她知晓我一直想上战场为父亲报仇,她从未阻拦,反而时时鼓励我练好功夫。”
薛容玦正想开口安慰他说他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因为史书曾写道「周俞安,周铎之子也。平德二十九年,从薛勖霖征北蛮,勇冠三军,后拜虎贲中郎将。」
但是她忽然想到,史书中的崔广活得好好的,从未遭遇投毒。虽然在薛太后掌权时崔家被打压,但确确实实在余梁郡终老。
她忽然意识到,她虽然还没来得及做太多事情,但历史确确实实已经开始被她影响了。
周俞安看她忽然面色苍白,担心道:“怎么了?可是受了寒?”
薛容玦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我无事,那日瞧表兄与阿兄比试,瞧着有些阿爹的神韵呢,表兄定然会平安回来的。阿宁和舅母,外祖父和外祖母都等你为舅父报仇呢。”
周俞安倒是十分洒脱地笑了笑:“我倒不担心以身殉国,毕竟从我知道父亲死讯的那一日开始,我就知道上战场是我未来的唯一的目标。”
“我只是……”他垂下头,高大的身躯竟显得有些落寞,“我怕万一……母亲会伤心,我始终记得她听到父亲离世消息的样子。”
“就像一朵明明盛放得极艳的玫瑰快速枯萎。”
薛容玦看着熟悉的街景心中只觉感慨,明明离开不过几月而已,却又觉得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