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薛容玦听到有人唤她,她才从深陷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撩开帘子问道:“怎么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安乐县的夜晚也十分热闹。
凌云道:“郡主,月红已经按照吩咐带着人去了,马上就到了我们租住的院子。”
“好,”薛容玦点点头,这才发现月红已经离去,“凌叔带着人先去吧,我下车走会,让茵陈跟着我就行,她对安乐县比较熟,找几个人远远跟着我们便好。”
凌云领命前去。
茵陈和薛容玦在街上慢慢走着,安乐县和京都完全不一样。
京都城外有一条护城河,城内被四四方方高大的城墙包裹着。
明郡地处南方,溪流流过城镇,一座座精巧的小桥梁连接着一条又一条小路。
虽然行人不多,但两侧的酒楼灯红酒绿,繁盛至极。
还有不少船只在河面上轻轻飘着,灯影幽幽、纱幔沙沙,隐约能听到丝乐管竹。
薛容玦一边感受着南方湿润的气候,一边问道:“钟姑娘怎样了,这几日赶路她可有不适?”
茵陈摇了摇头:“钟姑娘恢复得很好,只是……”
“怎么了?”薛容玦听到她的欲言又止,侧过头去看着她。
“钟姑娘似乎有什么心事,”茵陈犹豫道,“她整日里不说话,只是呆坐着。”
薛容玦叹了口气,无奈道:“人生之苦,生离死别,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非得她自己一一尝尽不可。”
茵陈跟在她身后错半步,她发现容姑娘眼中打量着这繁华的安乐县,可那双眼中分明不是好奇,充满了格格不入的苍凉。
这些日子在薛容玦身边,茵陈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她总是有着和二八年华不符的超脱与沉重的气质,但她对人和善、性子温和,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东家。
茵陈想要打破这份苍凉,大着胆子问:“姑娘会有明知求不得却偏偏想要求得之事吗?”
薛容玦闻言愣了一下,破败的京都、火海中的阿爹还有那一面之缘的少年,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
她眨了眨眼睛,微微垂眸掩去情绪:“有。”
“可是……”茵陈看着她犹豫道,“既知如此,何必强求呢?”
薛容玦看着河边来来往往地船只,惨淡地笑了一下:“许是有些南墙非得自己撞一撞。”
随即她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之前试图劝诫钟瑶期的行为感到一丝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