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只换统帅吗?”
“军队和统帅是高度绑定的。”德塔理解了他没头没尾的询问,“尤其是我这支。在战场上,最廉价的平民也是最不好管的。换成其他人,可能因为处理不好他们,反而引发军队内部的问题。”
“那就不怕绑定太深引发问题吗……”
“这就是为什么雌虫要找雄主,”德塔淡淡道,“高位雌虫必然有雄主控制,反过来,被雄主控制也是升入高位的入场券。”
米阿不安地看了一眼德塔,后者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或悲伤,也不是麻木。那不是被压迫者的表情。
“你一辈子做的一切,都要献给雄虫。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权力和责任是一体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历史最终会记得我,而不是你。”德塔轻轻笑了,“你被记住的办法只有四种,科研、政治、艺术,以及坏得罄竹难书。而我解决了目前已知翼人族群的一半,只要有人想讨论对翼人战争,他们就绕不开我。”
科研能力完全没有、政治水平十分可疑、艺术素养约等于零、估计也坏不到太离谱的米阿:“……哦。”
“很神奇,是吧?雄虫在质疑合理性,雌虫在维护它……也不是维护,是我不知道怎样能更好。要在维持出生率和战争规模的前提下更改制度?我没这个能耐。”德塔摇摇头,“所以我只能维护。如果不知道怎么改,那至少让现阶段的状态更稳定。”
他有种让米阿畏惧的清醒。
“我还以为雌虫会觉得平等的世界更好。”
“怎么实现平等?”德塔反问,“在找到替代手段前,没有人会在蜂王和工蜂间宣扬平等,除非他希望蜂巢灭绝。”
米阿也不知道。他对平等没什么想法,就像他对大多数政治问题都没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委屈德塔侍奉雄虫,实在有点浪费。
“你想要孩子吗?”他莫名其妙地问。在大多数雌虫看来,这都是废话。
“不是现在。”德塔模棱两可地回答。
米阿点点头。他的眼睛紧盯着德塔的领口,落在白皙的脖颈。这是要害,但也许是因为他仅仅在发呆,德塔没有闪躲。
“所以你也接受了换防,并且你确实觉得,这是对你好的选择。你选择未来,而不是现在的某一场战斗中的荣耀。真厉害,德塔。”米阿的夸赞完全真心,“我连明天要做什么都想不清。”
这一次,德塔从话题中躲开了:“没什么厉害的。说起来,您吃早饭了吗?先吃饭如何?”
“但你手下的人怎么办?”米阿不依不饶,“你轻易接受时,想过他们吗?”
“我在前线昏迷的话,也是把他们架在舆论的火上烤。”
米阿怏怏闭嘴。德塔当然有他的道理,而且,说到底,就算德塔不接受,他也做不了什么。他没办法反抗皇室的决定。
这次的事情会发生变化,是因为另一个s级雄虫横插一脚,而不是雌虫自身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