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展开一片柔软的刀。血色撑起半透明的膜,黑暗里只能看到锋锐的线条后连着细碎的纹路。米阿小心地伸手,触感冷而滑,像某种奇特的金属。
“疼吗?”
“嗯……”德塔的声音有些模糊,“这边触觉不明显。”
撕开就明显了。米阿的想法转瞬即逝,他向上,摸到翅膀底部,在连接处移动。
德塔闭上眼,似乎在忍耐。轻柔的呼吸响在米阿耳侧,他放慢速度,一点点探索翅膀的形状。
雌虫并没有像一些小说里那样舒服得乱颤。米阿轻轻揉了一会,懊恼地停手,躺回对方身边。
德塔偏着头,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他睡着了。
二十五盖着被子纯聊天
“你想成为怎样的人?”
年幼的德塔仰起脸,望着自己的雌父。
“有什么区别吗?”他问,“成为什么都得过雄虫这关。”
“要是这么说,雄虫成为不了任何东西。”他的雌父却笑了,“他们的一生被精神力栓死,高级的可以从政,低级的只能履行义务,仅此而已。我们有在战争中蜕变和进化的机会,他们可没有。”
德塔愣了愣。
“不会是单方面的。”
“什么?”
“繁育义务的压迫不是单方面的。如果雌虫因此被压迫,那雄虫就同样被牵制。能获胜的永远是少数。”
“在任何规则里,能获胜的都是少数。”他的雌父回答,“如果你还想分出‘胜负’,那就一定有少数。”
“但一定有胜负。”
“是的。尤其是我们、尤其是战士。战斗必有胜负,我们与宇宙、雄虫与我们,都有那个明确的胜负。我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平等’,强者必然获取一切,这就是我们的规则。”
他的手搭在德塔头上。
“德塔,”他的声音温和柔软,“战斗是战士的宿命。”
“那战斗之后呢?”
他不知道。他的雌父也不知道。战士很少询问“之后”——死在战场上的人很多,而离开的那一群,似乎没有人在乎。
但他知道他们存在。
他亲眼看到了他们。伤残而不得不离开的,攒够了本钱找到雄主就立刻消失的,年龄太大按要求退伍的,人们有各种理由来到战场,也有各种理由离开。
战斗之后会怎样?战士的荣光消失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他们受伤,失业,衰老,成为了弱者。
这个世界不欢迎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