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自然记得,前些日子不是被陛下处死了么?”景铄:“皇祖母不觉得云妃和‘将军’有几分像么?”太皇太后:“像在哪里?”景铄:“当着你的面忠心耿耿,像是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舍命也在所不惜。”景铄说到这里,想起了段云深捏着那把刀的刀刃,不让刀扎进自己胸口的模样。太皇太后听着这话,重点似乎是落在“当着你的面”几个字上面,隐约觉得这疯子皇帝似乎也已经隐隐对段云深不满。既然不满的根儿已经留下了,太皇太后也就没有强逼了。以景铄这疯子的行事风格,只怕再过不了几日,一个不高兴他就会要了段云深的命。想通了这点,太皇太后便宽容大量了起来,“哀家就是提醒陛下一声,这云妃到底是敌国的人,不可轻信,指不定哪天就往陛下的饭菜里下药了。被亲近的人背后插刀,陛下应该还没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吧?”景铄眸子底下一片漆黑墨色,面上却没什么反应。太皇太后:“对了,哀家听闻景逸要回来了。哀家是知道你的,一见你这皇叔便要给我生事端。”景逸在朝中的时候,景铄确是生事不少,不过客观而言,这可不是针对这个皇叔才生事的。仅仅只是因为,景逸这个摄政王和太皇太后两党势力同在朝中针锋相对的时候,景铄做事比较方便,总是轻而易举就能从他们两党之间挑起争端来。太皇太后:“他此次回京时间也不长,你也安生些。正好昨日你冲撞了许太皇太妃,那便禁足三月,抄书静心,别想着又借着这段时间给哀家生事端。”这话落下,便直接有侍卫过来推着景铄的轮椅,将景铄推去禁足。景铄似乎也乖顺得很,没有半分反抗。深夜。段云深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翻窗进了景铄禁足的宫殿。进了屋子左右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景铄所在。他虽然穿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却没有小太监那般含腰驼背地谄媚怯懦姿态,再加之这人腰细腿长又模样生的好,一身小太监的衣服居然穿出了些英气。他直接把带着的小食盒往景铄桌子上一搁,正准备打开盒子给景铄展示一下自己带过来的好吃的,却在打开之前先瞄到了桌子上的宣纸。段云深一时好奇,便伸手拿了起来。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画像没有五官,只有眉梢一点痣。段云深:……这该不会画的是我吧?景铄也不慌,慢悠悠地道,“看出什么来了?”段云深:“……”段云深在戏精和装傻之间反复横跳,到底是作精地说“看出陛下对臣妾的浓浓爱意”比较好,还是假装贤良淑德地说“臣妾愚钝看不出来”比较好。景铄:“一副半成品的画像就让你这般欢喜,话都说不出了?”段云深:……啊?景铄:“欢喜也不必藏着,这画像赏给你了。”段云深无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句“谢主隆恩”,然后便把这宣纸叠吧叠吧塞进袖子里了。一点也没有珍而重之的感觉。景铄把段云深这一串行为都看在了眼里。段云深打开食盒,“我给陛下带了吃的,听小苟子说禁足抄书的时候需要清心寡欲,不得食用荤腥——这没有肉的日子怎么能叫过日子嘛,所以我特地从我的晚膳里给你留了几道肉菜。”其实是段云深自己不爱吃这几道菜,想着扔了也是扔了,不如来献个殷勤。为了活命来讨吻,也得装的乖巧点不是,过来亲了就走显得多渣男啊。段云深把菜摆出来,过来之前专门让小苟子拿去加热过,现在还冒着热气儿。段云深把筷子摆好,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景铄,“来吃吧。”景铄静静地看着段云深,既没有回答,也没有给其他的反应,直看得段云深心里发毛。景铄:“朕吃东西之前都需要有人试毒的。”段云深:……嗯?景铄:“你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借着这个方法想毒杀朕吗?”段云深:“……什,什么?”景铄漫不经心一般地,“两人。”这两人都曾是景铄最为信任的人。甚至有一人,是他的血缘至亲。那时,自己尚且年幼,蒙冤禁足。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被废为庶人,甚至被赐死。连个小太监都敢给自己的脸色看。就在自己落难受尽苦楚之时,母妃也如眼前这人一般,偷偷来看望自己,将吃食从食盒里拿出来一一摆好,笑意温柔,招呼自己吃东西。只不过那摆出来的食物,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