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芹儿手臂上脖子上也有些抓伤,药童在给她上药,梁子恒低着小脑袋陪着乌芹儿。
梁子恒这群小孩从来是有些怕乌芹儿的,乌芹儿冷冷的,不像其他姐姐逗他们说笑,她还总是在家里把乌豆豆打得哇哇叫。
“芹姐姐,对不起!”梁子恒看着乌芹儿侧脸被划出的伤,眼里蓄上了泪水。
乌芹儿这会儿思绪已经冷静下来了问:“你怎么遇见那人的?”
“听人说带我姐姐走的周牙婆就住在那巷子里,我想问问我大姐姐被卖到哪家去了,我没找到周牙婆,就碰到了人贩子,他用帕子捂我,我咬了他一口,就往外跑,这才遇到你。”梁子恒垂着头低头细声答。
这孩子倒是不像他那狠心的娘,还记惦记着他大姐姐。
“你没去学院吗?你是偷跑出来的?”乌芹儿问。
这句话正戳中梁子恒敏感的神经,当场噙在眼里的泪光滚落,撒起金豆豆来:“我不想读书了,我可以去府里打杂,等我赚了钱就带我大姐姐回来。”
乌芹儿看着眼前的小孩,一个劲的用手擦着眼睛,不像乌豆豆一样,有什么委屈就撒泼打滚,连哭都是懂事乖巧的。
乌芹儿想着梁家大姐儿悲惨的命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旧帕子取出来递给他问:“如果刚才你手里有一把刀,那个人贩子要抓你,你会扔掉手里的刀吗?”
梁子恒一把抹掉眼泪摇头:“当然不!”
乌芹儿又说:“可这世道并不比人贩子仁慈,大多数人为了活着每个人都要努力挣扎,比如我、豆豆、乌水巷的人,我们都没有能进攻的武器。而你不同你的家人给了你机会,你把握住了才能抵抗这世道,你若扔掉了这把刀只会变得两手空空变得更加无力。好好念书,努力长大吧!将来你想要的才能实现。”
梁子恒傻愣在那,心里的波澜起伏平静下来,乌芹儿的话仿佛吹散了他心里的迷雾。
这头大夫给向阳处理完,胸口肋骨有一处骨折,索性没伤及内脏,给他包扎了一下,嘱咐他回家躺着,十天半月也就好了,向阳捂着胸口出来。
乌芹儿翻下因为上药撸上去的衣袖,感谢道:“向阳,谢谢你,要不是恰好遇见你,我们可能就没命了。”
梁子恒也懂事的上前道谢鞠躬。
向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声嘀咕:“这可不是恰好。”
乌芹儿没有听清楚这句,疑惑的看着他,向阳似乎下定决心似的,眼神不再闪躲,凝视乌芹儿的眼睛说:“不是恰好遇见的,是我听说你出来了,特意来寻你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也是特意在你家门口的。”
这话相当于挑破了窗户纸把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换成乌芹儿不知道如何答,乌芹儿的沉默使得向阳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沉默微妙的气氛开始蔓延。
乌芹儿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她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可她的身不由己,让她对婚姻其实是有些悲观的态度。
向阳是个好的选择吗?她思忖着。
三人简单在医馆处理过,就有衙役过来找,让他们去衙门录了口供,才放各自回家去。
天边的夕阳已经斜挂着,壮丽的晚霞铺满了天空。乌芹儿已经误了时辰,幸好去医馆之前就叫了个专门跑腿的小孩传了信给凤霞,叫她替自己一下。
向阳一回到屋里就躺下了,胸口也顾不上的疼了,光咧嘴傻笑着。
向厨娘得了信从大厨房回来,在家收拾药炉子和药罐子,隔着窗台看着傻儿子的样子,将手里的物件摆弄得叮当作响,这孩子不顾自己的安危逞强,心疼后她又不免产生情绪。
春红非在这个时候没眼力见的凑过来说:“娘,你说是不是因为那乌芹儿?这小妮子天生命硬着呢,谁靠近她就不得好。”
向厨娘横她一眼:“你在这瞎说什么?有这闲功夫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别整日里躲懒出去瞎逛,和人扯闲篇。”
春红见婆婆不信,又提高了声量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哦,好些人都说,她家那大院的都知道,她出生那日奶奶就去了,天煞孤星的命格,她娘病了好几年也是被她。。。。。。”
“去去去,别碍事。”向厨娘没等儿媳说完就赶她,还特意瞟一眼屋里儿子的动静,见他什么也没听见还傻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