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帝国,皇宫。
大厅内。
我坐在王座之上,手指在王座上敲出冰晶爆裂的节奏。
每当议会厅的霜月钟敲响七下,穹顶垂落的冰棱就会显现出那个画面——
少女银间游动的星辉刺破永夜。
我引以为傲的霜之哀伤在她指尖化作一滩锈水。
“陛下,极光森林的精灵拒收您的婚书。”
近侍的头颅在寒玉台阶上滚动,血珠悬浮在空中凝结成冰葡萄。
我咀嚼着这串血色结晶,尝到十七岁那年在维尔纳斯学院吞下的第一次耻辱。
那时我刚刚剜出三哥的心脏,“霜语者”专属技能觉醒的蓝光,笼罩整个训练场。
直到爱丽丝抱着魔法典籍路过。
她呵出的白雾冻住了,我即将刺穿导师咽喉的冰锥。
“真吵。”
她对着我的冰霜领域皱眉,像掸去蛛网般挥了挥手。
我至今记得冰晶崩塌的声音。
那些精心构筑的寒冰囚笼,那些在血脉里沸腾的杀戮欲望。
在她抬眼的瞬间化作融化的雪水,顺着石阶流成我此生最屈辱的溪流。
“陛下知道冰鲨为什么不敢跃出冻海吗?“
她将苹果抛向半空,剑光织成的网在果实表面刻出带血的王冠图案、
“因为跃出海面的瞬间,它们才会看清自己被困在多大的牢笼里。“
苹果落在玄冰长案上裂成七瓣,每瓣果肉都渗出银色的汁液。
我认得这种纹路——
三年前毒杀大主教时,那个老东西用最后的圣光在圣餐饼上烙出的预言图案。
但此刻这些银色纹路正在组成更可怕的东西:我弑父那夜缠绕在母亲脖颈上的绞索形状。
暴风雪撞开议会厅的琉璃窗,我背后的冰晶王座生长出尖刺。
这个自称来自维尔纳斯学院的见习法师,从踏入凛冬王庭那刻起就在践踏我的骄傲。
她破解霜之哀伤的冰霜结界用了七步。
解开我花十年构建的永冻魔阵用了三句咒文。
现在又用剑术嘲弄我三十年的苦修。
“陛下,冻海深渊的祭司们”
“喂鲨鱼。”
我捏碎第九串血葡萄,议会厅地面的冰层浮现出母亲溺亡时的面孔。
这个用歌声魅惑先王的下等海妖,到死都以为能靠眼泪让我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