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得选。”
“傻女。”何希月用手上的毛巾擦干净她额前的雨水,一边低低骂了一句,“你当然可以选,他已经为你做到极致了,不要再挑剔了。”
“嗯。”盛嘉宜闷闷应道。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徐明砚不会这样轻易地原谅她。
“我们先走,你们好好说说话。”何希月拉着赵士荣与阿香,顺便捎带上了李佳宁,“警官,还要做什么你招呼我。”
“没有什么。”李佳宁一步三回头,“嘉宜啊,明天来警司做个笔录,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中午饭。”
“走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
徐明砚撑着黑伞站在晨雾里,身姿挺拔如松,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柔和的光线下透出几分凌厉与冷峻。相比于那天夜里,他的戾气少了几分,眉目之间流露出一种矜贵的姿态,遥远而疏离。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盛嘉宜低声说。
“你只是单纯不相信我而已。”徐明砚替她说完了下半句,自觉有些滑稽,于是嘲讽地扯起唇角。
“这一局你准备了多久?”他略带刻薄地质问道,“从在新加坡之前就开始了?”
盛嘉宜摇了摇头,缓缓道:“比那更久。”
“去年?”
“四年前。”盛嘉宜抬起头,“从哥哥回来开始,我就*在等着一天,我以为你也在等着一天,”
她仍然管那个人叫哥哥。
那天夜里,是徐明砚第一次见到梁牧。
那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站在船头挟持盛嘉宜的那一刻,他的眼中跳跃着疯狂与歇斯底里的情绪。徐明砚毫不怀疑,盛嘉宜原本就想从他这里拿走十个亿送给梁牧。
那是当年对他实施绑架案的团伙头领的儿子,早在十多年前,没有盛嘉宜的话,他们已经拿到了十个亿。
盛嘉宜送了他们一份大礼。梁牧本来可以拿到那十个亿远走高飞,而他将从中受益,在这场并不算激烈的斗争中,香江两大社团的关键人物落网,他都参与其中,没有比这更好的回归献礼,也许意义远大于一块地,当然,风险也比那场牌桌上的赌局大上百倍。
她一个人就这样平静地完成了最疯狂的壮举。
越是谨慎的人,冒险时往往越是大胆。
也是在那个夜晚,徐明砚终于明白了祖父当年为何劝父亲赶紧变卖资产,离开香江。
如果为了追求一个结果而要牺牲自己的爱人、亲人,即便那结果再珍贵,又有什么意义?赌来赌去,最后竟是拿命在赌,太过认真了,他不敢再继续这场博弈。
“我要回美国了,长期的。”徐明砚忽然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盛嘉宜一愣:“去美国做什么?”
“接手我父亲的产业,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那远东这边呢?”
“我试过了。”他淡淡道,“这里不适合我,大家都在往外跑,我也应该回去。”
他说的大家,大抵指的是那些如今正忙不迭把资产往外转移的富豪们。
“你在这里才叫回。”盛嘉宜说。
“所以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讲到这里,盛嘉宜心里清楚,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说过了,我是因为你才回来。”
“骗子。”她冷冷道。
“随你怎么想好了。”他朝后看了一眼,远处有个穿黑衣的秘书模样的人小跑过来,递过来一只手提箱。
徐明砚接过,递给盛嘉宜:“回去后再打开。”
盛嘉宜迟疑了一瞬间:“你真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