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宜抬起手:“可惜是反面。”
正想要说什么,门被敲响。
梁牧正要开口,“老大。”他手下探出头,“到了。”
夜幕降临,在海上漂泊三天后,船悄然在香江的某个隐秘码头靠岸。
“要送盛小姐下船吗?”
梁牧点了点头。
暴雨如注,打在船身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梁牧一手握住伞柄,一手牵着盛嘉宜,带着她急匆匆走下船舷。
在夜里,一望无际的浅海滩上,四周静得让人不安,只有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货轮下停着一艘小船,上面盖着乱七八糟的篷布,在风雨中摇摇摆摆。
梁牧让盛嘉宜上船。
“这是哪里?”盛嘉宜问。
梁牧把伞递给她:“靠近大屿山。”
盛嘉宜手一松,没差点能拿稳那把伞,却被梁牧重新紧紧握在手上。
“这是蛇头走的线。”他低声说,重新把伞递回去。
记忆里浮肿的尸体飞速闪现,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大雨。
“是你杀了他。”盛嘉宜紧紧盯着他。
梁牧微微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你觉得是我?”
她回答不上来。
“你觉得是我,但你也不确定,对不对?”
盛嘉宜抿紧嘴唇,心里难得出现一丝迷惘。只有梁牧杀段宗霖的动机最大,可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蛇头的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好是梁牧,也只能是梁牧。
“你上这条小船,里头的人会把你安全送到九龙港口上岸。”瓢泼大雨中,梁牧的声音竟然是温柔的,他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搭在盛嘉宜肩上,“我要走了。”
“去哪里?”盛嘉宜闻言一顿,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她拉住梁牧的衣袖,“你不留下来吗?”
“不了。”他说,忽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心里有预感,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摸了摸盛嘉宜的脸,不带任何旖旎和绮思的,就如两个幼童初次相见那边,亲切地触碰着对方。
盛嘉宜静默了两秒,轻轻低头,贴着他的掌心。
她一直以为他会回来,避开沿途上百个可以停靠的港口,直接回到香江。
事实上他也的确回来了,却是为了送她回家。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梁牧忽然问。
雨珠从黑色的伞面倾泻,这么大的雨,即便撑着伞,盛嘉宜的头发也已经湿透,贴在脸边。梁牧整个人干脆站在雨中,脸上的表情在雨幕中看不真切。
“现在船里装着十个亿,如果你跟我走,这些钱都是你的。”
盛嘉宜沉默着。
过了良久,梁牧说:“好,我知道了。”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几次停顿隐忍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刚出道那会,三安会堂主放话说要带你去他生日宴会上陪酒,那天晚上我带着人守在铜锣湾,等他一出门,就叫人把他暴打了一顿,后来被他查到,还害得我们之间血拼了几次。新安会也是这样,我扣下了一位红棍,让他不要去打扰你,可能这样的事情多了,宋元才会好奇,才会去调查你,说起来,也是怪我”
梁牧的声音低沉平静。
“现在的你,已经不会有人再敢动你了,无论有没有徐少,你都会过得很好。”
“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做。其实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需要我来做。”
那时她还那么年轻,一个人在娱乐圈,除了一个据说还算有势力的经纪人,什么都没有,就连经纪人,与她之间也是纯粹的利益关系。
那些年,她一步一步走得如何战战兢兢,他都看在眼里。
能做的很有限,唯有替她暗中打点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