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是因为因为,Izan。”盛嘉宜抬起头,她的目光诚挚,如耀眼的银河,倒映着万千星光,“我总在担心我融入不了这样的环境,我不是对所有的恶言都毫无反应。”
她转了一个圈,目光扫过墙角边一整排笔直站着的廓尔喀雇佣兵。这些来自尼泊尔的雇佣兵长期受雇于英联邦地区及英属殖民地,是远东防爆部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也受到东南亚这些顶级富豪的青睐,泰王同样使用廓尔喀人担任自己的王宫护卫。
“但是你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徐明砚低头,一把搂住她的腰,引导她旋转着和身旁的一对情侣调了个位置。
“那是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世。”盛嘉宜叹了一口气,“我担心还会有瞒不住的那一天。”
“不会。”徐明砚眸色渐深,回答言简意赅。
“你不懂,最危险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人。”盛嘉宜低声道,“你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困兽犹斗,被逼到绝路的人很可怕,你和你的朋友们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用了些力,很快又松弛下去。
“你会觉得压抑吗?”盛嘉宜微微屈身,行了一个舞蹈中的礼节,“在这样的大家族中,每个人都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所以你会看到我大部分时候都待在美国。”徐明砚吻了吻她的手背,“但是他们是很现实的人,只要你掌握权力,所有人都只会赞美你,而不会拿他们那一套来约束你。”
“你最近在做什么?”
徐明砚很开心她竟然开始关心他的一举一动,说明黄主席终究还是让她动心了。
“在做对冲基金。”他隐晦道,“投资一些东南亚小国的产业。”
“你对香江已经没有信心了是吗?”盛嘉宜问道。
在简单尝试着进入中国市场但收效并不乐观后,他没有再坚持要分一杯羹,关于发钞权的问题谈不拢,多少块贱卖的地皮也没有用,梁司长已经明确过这个观点,现在依旧如此。
“我们出去谈这个问题。”他立刻道。
“直接走好吗?”
“不会有什么影响。”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带你去港口,不过要先回房间一趟。”他说,舞会人员杂乱,他找准了一个时机,带着盛嘉宜上了楼。
他的房间永远是简单雅致的布置,没有豪华富贵的装饰,也不会刻意营造成黑色冰冷的冷酷感。他和盛嘉宜的审美相当一致,两个人都喜爱新古典主义风格,偏向于干净利落的同时兼具古典主义严肃和底蕴的艺术品及建筑。
相当宽敞的房间,比香江所谓的千尺豪宅还要大,落地玻璃窗正对庭院莲花池,池中种满了粉色和白色的莲花,屋子里并没有什么生活气息,盛嘉宜能感受到他在这里住的时间应该不多。
只是——
“电影碟片。”盛嘉宜缓缓靠近淡褐色的书桌,视线扫过暗色玻璃后头,她回头,语气带着玩味,“是专程收集了我的电影碟片等我来看到,还是一直就摆在这里?”
这两者之间区别很大。
“是一直在这里。”徐明砚回答,“也是为了让你看到。”
那里摆着她出道以来拍摄的所有电影。盛嘉宜前几年拍电影的数量不少,大大小小加起来已经有四五十部影片,其中还有不少都是粗制滥造的商业片,一直到去年底才减产,他倒是把她那些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电影都收集起来。
“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她说。
“我是你的影迷,盛小姐。”徐明砚轻声道。
“那岂不是你全家都知道。”
“是的,他们都知道。”
“好丢脸。”盛嘉宜托住脸,“拜托你编谎话不要编这么吓人的好不好,我会觉得很羞耻。”
“我没有骗你。”
盛嘉宜愣住。
“所以在半山——”
“那天我去贺家,只有一个原因。”他靠近一步,盛嘉宜就退后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海一样的深沉,卷起的狂涛将她瞬间淹没,她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如溺水的行人,被他一句话又拉到岸上。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爱你还是不爱你,我都希望你开心。”
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