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我分手。”盛嘉宜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无比冷静,就像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机器一样,“我会把你送给我的东西都退回去给你。”
“不需要了。”徐明砚咬牙听完她的话,然后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笑得应该算是勉强,绝对比不上眼前这位“影后”的本领,“我不缺那么点钱,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让我觉得很丢人。”
“价值好几个亿呢。”盛嘉宜说,“你不会在背后骂我吧?”
“不会。”他冷冷道。
“你知道怎么回去吧。”盛嘉宜甚至好心问了一句,“城寨路很复杂,不要迷路了。”
徐明砚深吸一口气。
盛嘉宜想太子爷人生顺遂了这么多年,这搞不好是他遇到过的最大的门槛,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气他。
不过她还是有些小瞧了太子爷。
徐明砚脸色差到她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买凶杀人,但他还是很有气度地讲:“多谢你的关心,盛小姐,我记得住路。”
“嗯。”盛嘉宜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请便。”
他重重的摔门而去。
天台上的铁栅门本来就不牢固,被他这么一摔打,铁皮都掉下来半边,耷拉着在风里。
盛嘉宜不知道看了有多久,直到耳畔只剩下风的呜咽声,才缓缓坐到旁边的废弃木箱子上,冷声道:“还躲着干什么?他已经走了。”
暗处慢吞吞挪出来一个黑影。
城寨的天台山堆满了废弃的旧物,实在是太容易藏下一个人。
盛嘉宜静静地看着他的出现。
梁牧其实和少年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黑夜下他的脸被一盏暗淡的光打亮,
那张脸上还残留着少年的气息,细碎略带弯曲的黑发下,深色的眸子如古井无波,原本偏白的皮肤,已经晒成了小麦色。
从前的梁牧总是热烈又张扬,他毕竟是梁醅的干儿子,梁醅拉扯着他长大,和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身为胜和会的少主,城寨的二当家,他过得舒服又恣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无家可归的那一天。
“好久不见,哥哥。”盛嘉宜哑声道。
“好久不见。”梁牧说。
他停在离盛嘉宜几米远的位置,与她遥遥对视。
多少年不曾见过了呢?盛嘉宜想,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足够他们之间的亲情逐渐消散,恨意渐渐凝聚。
狗吠声在楼下响起。
“快走。”梁牧拉着她从屋子里出来,“婉姨去我干爸那里了,今晚不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盛嘉宜被他拉得跌跌撞撞,走在昏暗的楼道里,隐隐约约闻到城寨里那股熟悉的汗酸味,不过靠近梁牧,这味道就淡了许多。他身上总是有浓浓的肥皂香味,像夏天傍晚街口皂角树的味道。
“他们晚上要请客,你知道吧,有大事要商量。”
“我不知道。”盛嘉宜不满道,“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你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梁牧抱怨。
因为到了太和楼,这里都住了普通居民,路过一间间房门,他不免压低了声音,玻璃后头人影绰约,这个时候,城寨里的人都到了做饭的时间,单独的厨房很少,许多灶台都在外头的长廊上,不知道谁家炖得肉汤,香得整层楼都可以闻到。
盛嘉宜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肉在锅里炖得软烂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
“饿了?”梁牧斜着眼睛看她。
“有一点。”盛嘉宜点点头。
“你就说你,当初要不是我发现你那么可怜,每天给你送烧鸭腿吃,你早就饿死了。”梁牧就开始喋喋不休说了起来。
他很有当哥哥的自觉,对于保护弱小的盛嘉宜有着天生的责任感。
在盛婉还没有发际之前,梁牧就已经听说了城寨里关于盛嘉宜传闻,老人说盛婉养小鬼,她平时不让别人去她家里,就是因为怕被人知道小鬼的存在,外面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人笃定道,小鬼有双蓝色的眼睛。”就像猫的眼睛一样。”楼下广场打麻将的阿婆说,“怪吓人的,啧。”
就有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拉着他到角落里,讨好般的说:“梁少,你要不要去看小鬼?”
“什么意思?”梁牧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