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君失声尖叫出来:“不要——”
桑渡远的身躯剧烈抖动了下,胸膛间再也没有起伏,犹如失去生命力的死尸。
锥心之痛,几乎让奚挽君顷刻间热泪盈眶,怎么呼吸也不顺畅,只能求救般死死盯着地上的桑渡远。
“桑渡远。”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根游荡漂浮的羽毛,坠入一池死水,毫无波澜。
然,失去呼吸的桑渡远倏然睁开了紧阂的双目,从地上爬起来,朝她踉跄走来,步履艰难。
“奚挽君,救救我。”
她的双肩被男人死死扣住,痛得她泪花直冒。
“夫人……”他的目光贪婪地落在她面上,思之如狂,宛如溺水之人寻到浮木,急切却庆幸,“救我——”
奚挽君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时的桑渡远,眸中情愫烈得像在用生命在爱她。
他怎么会……
桑渡远的手掌轻轻落在她脸旁,触感太过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湿热的血液和他掌心茧子的粗粝。
“阿奚——”
最后一声,犹如叹息,如同尘埃般轻轻落在她心尖上,又是一道她无法承受的剜痛。
“不要死——”
奚挽君尖叫着从榻上坐起来,婢女东瑞从外间急忙闯了进来,“姑娘,怎么了!”
“哈啊……”
她胸腔里骤然吐出一口燥气,神智被屋外的洒扫声给一点点唤醒。
“我…我没事。”
东瑞惊讶地指着她的脸,“可是姑娘,您的脸……”
奚挽君连忙从榻边拿过铜镜,倒映出的人面颊惨白,残留的泪痕蜿蜒,但最奇怪的,是左颊上有一道宽大的掌印,微微泛红。
“姑娘,您是叫人给打了不成!”东瑞连忙撸起袖子,高喝道:“哪来的毛贼!敢欺负我们姑娘!”
奚挽君怕她招来更多人,只好叫停,用做噩梦的借口掩了过去。
汪妈妈进屋时,奚挽君正在用凉帕子敷脸,看得她连忙阻止,“姑娘,如今还未入伏,可不能这样贪凉。”
被拿走帕子,奚挽君又取过铜镜查看,脸上的红印已然消散。
桑渡远在梦中那般惨烈,姨母也……
难道那些真的会发生?
若她嫁入桑家,日后又该怎么打算?
梦中将桑渡远斩于马下的,若是她猜得不错,应就是燕王。
第一个预言梦里,奚明珠曾说太子被燕王软禁,证明在那时官家很有可能已不在人世。
桑家唯一的靠山卿皇后自然倒台。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将绝英阁交给了蔺家,惨祸才由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