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之醇在电话中还表示:“迦楠从出那咖啡厅的包厢就脸色不好了,一路自己从商业街走回到公司的,然后就开车出来了,就那么两分钟的功夫,就出事了。”谈之醒忽然无力起来,痛苦地在椅子上坐下,弯下了身,低喃:“为什么不跟我说,要一个人去见那俩老东西,这个傻瓜!!”谈慎履轻吁口气,闭了闭眼,也异常心疼他的小迦楠,没想过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那所谓父母的折腾。他知道宁硕已经跟她编造了一个不好不坏的谎言,可最终还是被她知道了,还是躲不掉,还受了这一身伤。他缓缓走过去,把手机给谈之醒,拍拍他的肩头安抚他:“算了,去吧,去跟你大哥说怎么处理,三叔累了。”谈之醒接过电话起身走远了。谈慎履被杭若扶着回去坐下,缓了缓,终于还是忍不住沙哑地说了声:“我的小迦楠啊,是命不好,爸爸也没能帮她扭转。”杭若一听这心如死灰的发言就吓坏了,马上安抚他:“三叔,您别这么想,迦楠会好的,她还小呢身子骨好不会挺不住的。她还有父母要照顾呢,怎么舍得有事呢,是不是?您放宽心。”谈慎履放远的神色似乎在畅想那个女儿承欢膝下的画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想象也是要力气的,她现在这个样子,浑身的伤,光疼都要疼死了。手术漫长而缓慢,黑夜不知不觉席卷了充京城。不知几时,宁硕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洗手上又流淌了一整个掌心的血,拿水泼了泼不知为何有些睁不开的眉眼。看着水池里顺着水流飘走的红色,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计迦楠被他从驾驶座抱出来放在膝上安抚的画面。这一刻连那个画面都是奢侈的,至少那会儿她还鲜活得很,只有手腕受伤,还放声在他怀里哭,梨花带雨可怜巴巴。他一边怕她疼,不断给她捂着伤口;一边被一个女孩子哭得,人生中会好的晚上九点,充州市区下起了毛毛细雨。毕丛雲不好在外面逗留太久,已经回病房了。那个点宁池安恰好苏醒,她看着看护在伺候他喝水,自己坐在一旁心事重重,如果是往常,她会自己去照顾他。宁池安倒是也没注意到这点细节,他一惯是希望她不用自己忙活的,让别人来就行,病房里光看护就好几个。只是喝完水,想着醒来没看到两个孩子,他就不禁问毕丛雲:“迦楠来过了吗?是我在睡觉吗?”“哦…”毕丛雲回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稳下来了,顺着他的话假意人已经来过了,微笑道,“是啊,你刚睡着,她就不舍得吵醒你了,说改天再来看你。”宁池安眼底立刻就挂满了笑,点点头:“我们迦楠就是贴心,跟女儿一样。”“嗯,有迦楠,你自己不生一个也不遗憾了。”宁池安格外圆满地点头,笑得很温柔:“从小我抱大的。那宁硕呢?他今晚也来过了?已经走了?”“他…还没来,一会儿应该会来的,只是今天加班了,所以早早就跟我说你要是困就休息吧,他可能来得挺晚的。”“我不困。”他温和浅笑,“他忙就让他们都不要来了,人在国内,随时能看,不用每天大半夜地来。”“嗯,行,我改天跟他说。”毕丛雲极为配合地点头,“迦楠好像说,她最近忙,宁硕不是又给了她一个公司吗,她要…出差,对,是说要出差,所以接下来几天也不一定能来看你了。”“是嘛。”宁池安感慨了句,“这么忙啊,那宁硕不能给她太多事情,忙起来累着了可不行,小女孩儿就不能跟他比。”毕丛雲微笑:“他有分寸的,迦楠说,她不忙,宁硕就要忙,两人更见不了面。小孩子这心思你不懂。”宁池安失笑,摇摇头:“是不懂,原来小姑娘打的这个心思啊,那行吧,那我就装作不知道了。”毕丛雲配合着浅笑。宁池安环视一圈今晚格外静谧的病房,还是不禁感慨:“一天没见到我们小迦楠,还有些不习惯,早知道她要出差,就该让她喊醒我的。”毕丛雲一边忍着难过一边微笑,说:“你自己都说了,随时能见,转头就迫不及待想小迦楠,这你哪儿能说服得了他们不来。”宁池安被说得失笑,点点头也没否认。毕丛雲回来有半小时了,很担心那边手术室的情况,见已经把宁池安的问题都回答遍了,就起了身:“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休息吧,我打完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