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想着结识,”沈初姒站在原地,“不如早些前去官府领罪比较好。”那人眯了眯眼,随后看着沈初姒,笑了一声。“塔吉。”他的手往后招了招,“就如这位姑娘所说,前去……官府领罪。”那个名叫塔吉的车夫霎时间面色大变,或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当真如此行事,但还是依言下了马车。塔吉似乎更为惧怕自己的主子,原本生得凶戾十分的脸,在那位主子面前,就瞬间变得有几分畏畏缩缩,先是朝着主子行了一个礼,才转而离去。“惊扰了姑娘,”那人朝着沈初姒行了一个邺朝的礼节,“还望姑娘不要怪罪,我的车夫,实在是太过鲁莽了些。”这人的眼神犹如冰凉的蛇,就这么缠着到人的身上。即便是脸上带着笑意,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带着让人形容不出来的阴冷意味。沈初姒回去的时候,脑中还是想着刚刚那个人的眼神,眼睫略微垂下,蒲双有点儿担忧,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梨釉耐不住性子,小声问沈初姒道:“殿下难道……认得刚刚那个人?”沈初姒倏地抬眼,随后点了点头。“虽然不敢确定,但是多半是八九不离十。”沈初姒轻声,“刚刚那个人,应当就是西羌新登上阙王之位的,独孤珣。”传说中的那位,母妃只是老阙王抢来的一个中原女奴,备受欺凌蛰伏多年,弑父杀兄,一路踩着血登上阙王之位的,西羌新主。这次进京,之前就有传言,是为了求娶一位中原王妃而来。马车之中,独孤珣正在闭目养神,旁边的心腹悄声问道:“当街拦下马车,对阙王出言不逊,塔吉也去了中原官府,阙王当真准备放过那个中原女人?”独孤珣睁眼,面上带着笑,“……当然不。”“去查。今夜前,我就得知晓,她到底是谁。”作者有话说:下本开明月藏鹭,想写好久的伪骨科!想了一点儿大概的剧情,感觉有点儿香o3o独孤珣进京一事,之前就已经有来书告知,他在驿站下榻,大概是想着暂且休整一番,还并未前去宫闺。此行既为新帝登基祝贺,同时也是为了边境和睦而来。只是到底是不是当真想着边境安定,就确实是不得而知了。之前就一直有传闻这位新阙王要前来盛京,一直到现在,这传言才是当真落实。新帝登基不过数月,虽然朝中并无反对之声,但是邺朝武将青黄不接许久,连年安定得来不易,这样的安定却也消磨了世家子的心性,先帝为这事思虑许久,发现时已经为时过晚,殚精竭虑,终究还是未得其解就已宾天。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西羌阙王此次进京,必然是不能同他生出龃龉来。新帝根基未稳是其一,武将缺乏是其二,独孤珣此人心性阴鸷是其三。沈琅怀在金銮殿设宴,为这位西羌阙王接风洗尘。此番宫宴,众臣都不愿意带着自家家眷,就是因为之前就早有传闻,那位阙王想求娶一位中原王妃。西羌之地地处偏僻,况且历来远嫁和亲的世家女大多无善终,当然,也有些贪求权势的,想着若是女儿前去和亲,新帝感于忠义,多少会照拂家中子弟一二。官宦家中女眷尚且退避一二,但是未嫁的皇室女,却是避无可避。若是不去,多少会让西羌的那位小阙王觉得求和之心不诚,借此发难也并无可能。云英未嫁的公主母族纷纷为自家女儿相看婚事,只是独孤珣此行匆忙,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合适的人选。也只能祈求那位西羌的阙王,并无意于自己女儿了。早前就听闻独孤珣初入盛京之时,就纵马过街巷,罔顾人命,本人更是弑父杀兄,踏着无数人的血登上王位,这么一个狠毒阴鸷的人,怎么想着都不是什么良配。驿馆内此时点着沉香,袅袅白烟散在空气之中,转眼就消弭得毫无痕迹。旁边立着的魁梧武将挥了挥,道:“中原燃的这种娘们用的玩意儿,实在是让人觉得胸闷气短,这样的精致日子,也只有这么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面上还要敷粉的世家子喜欢。怪不得武力薄弱,对我西羌又惧又怕,全都是些像个娘们的玩意儿!”独孤珣手上拿着一把锐利的短刃,此刻正在抛着玩,闻言,面上也并无任何表情。独孤珣此行并未带多少人手,使臣一众不过数十人,他用手指夹住刃身,转而问到身边的人道:“之前那个人,可查到是谁家的姑娘?”被问到的隐卫沉声回道:“回禀王上,已查明身份,是中原先帝之女,九公主沈初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