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怜星听了她的话,呜咽声也不忍了,干脆狠狠哭了一场。
姚月听了半晌,等哭声渐停,再低头去看时,他的眼角已然通红,鬓发被泪水浸透,湿湿的贴在耳际,看上去好不狼狈。
脸倒是依旧十分漂亮。
“哭完了?”姚月问,“有没有感觉好些?”
“……有。”他声音很低。
“身上还疼么?”她又问。
“疼。”他顿了顿,“但我能忍过去的。”
姚月想了想,说回头我问问王前辈,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你少遭些罪。
他则试探性地用还带着湿意的眼睛去蹭她掌心,说:“姐姐多来看我,我便不觉遭罪。”
这要求没什么不合理,于是她一口应下,叫他放心。
听到这句许诺,他终于破涕为笑,抿唇道:“姐姐待我真好。”
姚月:“……”你这样说我很心虚啊弟。
她只能尽量平静地组织语言,说:“不论如何,当年之事,总归是我对不住你。”
“我知道你不曾怪我。”说罢,她又抢在他开口前接着道,“但我也一早说过,这不是你怪不怪我的问题,而是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
“我不会再逃避,所以也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么?”
话音刚落,姚月就感觉到,又有一阵温热自她指间涌出。
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丝帕,替他抹了抹泪水。
怜星便把她的衣服攥得更紧。
之后一直到宋田做完晚饭,她都一直留在这间房里,没有离开。
他如今格外虚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多数时候,意识都是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所以他们俩其实也没真正说上几句话。
但他睡过去了也不愿松手,姚月也就由着他,权当在此打坐练功了。
小孩子嘛,生病养病期间,难免脆弱,依赖监护人、不想监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也是正常的。
因此,之后一直到王怜花给他定完骨,她都一直保持着能多陪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习惯。
辉星殿的侍卫统领最是感动,每回送她离开,都恨不得对她千恩万谢。
姚月:“……”
姚月说你也多劝劝他,不要老是钻牛角尖,你伺候他这么多年,他应当听得进你的话才是。
“属下、属下尽量。”这侍卫应得非常勉强,显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算了。”姚月心想真是指望不上,“那你照顾好他,万事小心着些。”
到底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侍卫,这回被怜星带出宫的几个侍卫,虽然劝不了他什么,但照顾起人,还是十分尽心的。
再加上怜星本身内功底子好,最后还提前进入了最后一道疗程。
王怜花对此啧啧称奇,说明玉功果然厉害,可惜她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