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边他靠着,脸色青白,脱了外衣焚烧,长腿长脚蜷缩,脸色白如金纸。
孤要做什么?
要上前去摸一摸他还有没有脉搏?
殷臻被冻僵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他外衣氅袍拖曳在地面,和细小沙粒接触,发出窸窸窣窣声音。
狂风暴雪急速而至,拍打在耳边。
殷臻半跪在宗行雍面前,僵硬地抬起手,做了个试探呼吸的手势。
微弱而不明显的热度卷过指尖。
殷臻有足足半秒没有动作。
他重重咬住下唇,保持清醒。隔了很半晌,抖着手去解厚重而聊胜于无的氅衣,接着是绒衣,接着是外衣。
脱了一地。
殷臻心中升起奇怪的庆幸——还好孤听话,穿得很多。
脱完一件件往对方身上披,手指顺着几乎变成冰块的手臂朝上,打了个哆嗦。
他和宗行雍的温度实在相差太大,几乎是一从火碰到了旷野一望无际坚冰,很快火苗禁锢在冰中,无法散发一丝一毫热源。
殷臻双手拢住面前人腰,将自己紧紧缩了进去。
冷得他牙关打颤。
不太够。
好慢。
殷臻焦躁地扬起头。
里衣依然冰冷,唯一的热度来自他自己。
他几乎缠在宗行雍身上,眉眼变得决然。
伸手拢紧了垂落在地的大氅。
最后一件贴身衣物滑落。
殷臻将自己整个缩进去,意识变得模糊。
——他隐约感受到自己身上温度高得不正常,可能是在发烧,紧贴的肌肤变得不再毫无人气,耳边心脏跳动缓慢恢复正常。
好久。
孤要睡觉了。
殷臻光-裸手臂向上攀附,勾住宗行雍脖颈。
被虎符刺破的手掌依然在流血,他定定盯着伤口瞧,将手掌费力地抬起,凑到宗行雍唇边。撑起上半身,往他嘴里灌。
宗行雍本能吮-吸。
好晕。
殷臻内心挣扎地想,孤再坚持一小会儿?可是孤真的很想睡,孤找到人了睡一小会儿没事,可是他万一醒了孤没发现……
他勉力撑着精神,很没安全感地凑上去,亲亲毫无动静的宗行雍薄唇。
沾了血,口中满是铁锈味。
过了很久,很久。
宗行雍似乎是从一个噩梦中混沌地醒来。
“本王要死了。”耳畔呼吸冰冷缓慢,殷臻被抱紧,听见他低低笑,不成字句地道,“太子……不该……高兴吗?”
温度下降,他声音也降下来,像某种华丽击打乐器泠泠敲在耳鼓上,不含情绪。
摄政王以为自己将死,在做梦,用得力道生生要将他勒入骨血,同生共死。
殷臻被勒得喘不过气,想去掰开他的手,一伸手冻得他打了个寒噤。太冷了,他疑心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冷,骨头缝里泛起一阵阵恐慌。他向来不耐寒不耐热,却忽然什么都克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