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叔和乔婶很高兴,把家里有的菜全都收拾了出来,五花八门地摆了满满一桌,甚至放不下的都摆在了茶几底下。
没有凳子,地上放着垫子,茶几上的火锅热气腾腾地冒着香气。
喝了口,夹了几筷子热辣的肉卷,邹勇志才借着酒劲儿同周惟静道歉,他自嘲道,“是我太自以为是,总觉得我和那群目中无人的官二代不一样,没想到我还是潜移默化地和他们做了一样的事!静静,对不起!”
周惟静脸颊也有些泛红,她看着邹勇志微微湿润的眼眶和话语中的羞惭,高举起酒杯,“小勇哥,我接受你的道歉,喝了这杯酒,这事就过去了!”
她没有掩饰太平,说些‘小勇哥你哪里犯错了,我都没意识到’这些虚伪的场面话,而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你的道歉。
坦荡又真诚,不卑不亢的气度让邹勇志不由得再次感慨,还是老爷子看人准。
他那天说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勇志啊,这世上不是只有你的苦衷是苦衷,你该学学静静身上的‘稳’了。”
“我干了,你随意!”邹勇志一仰脖子,咕嘟一口将酒杯中的酒液饮尽。
那件可大可小的不愉快,就像辣锅里的牛油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酒过三巡,乔叔果然提起了去西北基地的事情,他面色涨红,精神却无比亢奋,他也举起酒杯,骄傲道,“我这辈子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能拥有这样的机会,人类火种!哈哈哈,我也算是人类火种的制造者之一了!”
乔安转过头看了周惟静一眼,带着微醺的酒气凑过来,像只期待得到人认可的小狗,“静静,你同意我去吗?”
周惟静对她笑了笑,“想去就去,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也许是热气熏的,乔安感觉眼睛热热的,仿佛马上就要流下眼泪了,她眨了眨眼睛,也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我爸爸那些老战友知道他要去建设基地,各个都来劝他别犯傻,劝不动我爸就来劝我,说话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不是说我缺心眼,就是说我太年轻不懂,反正都是说我笨……”
只有静静,会考虑她的想法,更会尊重她的想法。
周惟静笑着听她发牢骚,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任何决定,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够了。”
大家像是知道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顿齐聚的火锅,往后天南地北,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乔婶往锅里添了五六回汤,乔叔抱着酒杯子越喝越满,乔安眼里一直含着泪,吃到胃都撑不下了还在往嘴里塞。
就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周惟静,也忍不住垂下眼挡住泛红的眼睛。
邹勇志喝多了就开始傻乐,乐到最后,才如梦初醒似的叮嘱周惟静和乔安,“我爸说了,虽然过两天我们就要出发了,但临时磨刀不快也光,明天的训练还是照旧啊!嘿嘿,最后几天了,让我来教你们点有用的!”
乔安都把这一顿当最后一顿聚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白酝酿这么久的情绪了。
“小勇哥,你不是说这两天就要走吗?”
邹勇志傻笑,“是啊,这两天和过两天有什么区别吗?”
周惟静忍不住笑出声,“这区别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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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身干练短袖运动裤的乔安就拎着水壶出现在了周惟静家门口。
新的训练场所出乎周惟静的意料,居然在军区训练营里面,虽然只是最偏僻的一个操场里的最角落一块。
“邹爷爷不是要调走了吗,那些以前盯着邹爷爷的人都只想着看笑话,”乔安皱了皱鼻子,不以为意,“那些人都当邹爷爷是被‘流放’了呢,没人盯着,就可以稍微干一点出格的事了!”
周惟静了然地点了点头,看到一身训练服的邹勇志小跑着朝几人挥挥手。
“我们今天学啥呀,你昨天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乔安笑容灿烂,“喝醉了说得话可千万不能不当回事哦!小勇哥!”
邹勇志咧嘴一笑,“那是当然!走,我们今天学反侦察!小勇哥我教给你们的可是部队作战的不传之秘!”
周惟静和江述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在野外,尤其是远离人群聚居地单独赶路的话,这技能可是能保命的!
几人欢呼着笑嘻嘻地跟着他往另外一个训练场地走。
没有注意到在一个窗户的角落,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女,隔着玻璃嫌弃地看着几人笑闹走远的背影,低低骂了声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