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奶奶神情有些紧张,紧紧地握着小孙女的小手,“静静……奶奶有件事想求你。”
周惟静脸上的惊讶顿时被凝重取代了。
一直以来,邹家从来秉持着少与人往来的社交宗旨,和邻居之间的关系不近不远,几乎没有向别人家求助的时候。
“邹奶奶,你和添添进来吧!”
周惟静贴心地把门推开,让祖孙俩进来坐到沙发,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江述起身去厨房切水果。
坐定了,邹奶奶才有些拘谨地告诉她们,今天晚上突发好几起事故,城西鲁桥区那边地裂导致桥体断裂,市区也出现了好几处地裂,邹爷爷和邹家的两个儿子都赶去加班了,家里没人,就她一个老太婆带着孩子,很害怕。
闻言周惟静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邹家人的噩耗。
她端了杯温水给邹奶奶,安慰道,“虽然是家属院,但你们两个人单独在家确实不安全,今天晚上就先住在我这里吧,明天他们肯定都回来了!”
乔安是行业内的,一听邹奶奶的话就精神了,“城西?”
周惟静听出了她话里的凝重,但又不能在老人和孩子面前说让人担心的话,忙给她使了个眼色。
乔安立马闭嘴。
邹奶奶却气定神闲地朝两人慈祥地笑了笑,“不要紧,我知道城西那边都是从周边各个省市流窜来的难民,被暂时安顿在那边,这桥一断,恐怕那边要乱。”
本来就精神紧绷的逃难者,遇上坍塌的大桥,即便暂时没有造成人员损伤,也极容易在恐慌躁动中失去理智,造成暴乱。
“他们几个大的我都不担心,就是死在岗位上也算是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邹奶奶目光坚定又柔软,看了一眼懵懂不安的添添,“就是放心不下我们添添,她还小……”
周惟静目光停留在添添身上,目光柔和。
曾几何时,她的外婆也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江述端了盘新鲜西瓜从厨房走出来,小女孩本来困得耷拉的眼皮立马睁开,眼巴巴地看着新鲜的西瓜。
邹奶奶皱眉本来想训斥添添太没有礼貌,可想到孩子已经大半个月没吃到苹果香蕉以外的水果了就觉得不忍。
只摸了摸女孩稚嫩的额发,柔声道,“添添想吃的话要跟哥哥姐姐说什么?”
添添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周惟静眨巴眨巴,“谢谢姐姐!”又仰头乖巧地对江述道,“谢谢哥哥!”
江述笑盈盈地把一盘切好还在冒水珠的新鲜西瓜推到小女孩面前,“吃吧!”
邹奶奶和添添被安顿在楼下的客房,等到夫妻俩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小声讨论起了今天这次忽然造访。
“真是因为害怕吗?”江述眉尖蹙起,“这栋楼几乎人人都知道邹家位高权重,谁敢因为他们家青壮年不在家就下手?人是不在家又不是死在外面了。”
“不一定,邹家现在小辈就这一个孩子,从小就宝贝得很,”周惟静摇摇头,说不好,“指不定有什么事,只是没告诉我们而已。”
“那怎么偏偏选中了我们家?”江述困惑道,“我们也不过就是年轻点,还不如选隔壁呢。”一个现役警察,一个退役警官。
周惟静想起了一件事,摸着下巴道,“说不定是我们在钟山别墅做的好事儿都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家属院里的能知道钟山小区发生的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她目光意味深长,“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我这次回来那些邻里邻居的都格外客气,连那些刺头都不来找我麻烦了。”
说刺头,隔壁楼的徐姜悦绝对算一个,可她这次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不少,连之前每次见面必要提的小学糗事都闭嘴不说了。
除了买菜时那个大领导的小孙女,人人见了他们都让三分。
江述也模仿她的样子摸摸下巴,得意道,“那也挺好,见我们怕还能少点麻烦。”
第二天清晨,楼下卖菜的管叔刚来,哨声刚响,周惟静两人和邹奶奶添添有说有笑地准备一起去买菜。
一开门,就见门口蹲着一个大汉。
邹奶奶被吓得捂了捂胸口,添添却开心极了,笑着扑了上去,“小叔!小叔!你终于回来了!”
邹勇志抹了把脸,他眼睛熬得通红,脸上的疲惫感很重,搂着小侄女不好意思地道歉,“吓到你们了!我三点多回来的,知道妈和添添在这里就在门口等着你们出来……”
“你也是脑子笨!”邹奶奶嘴上数落,脸上的笑却满足,“回来了就先回家洗洗睡一觉,我和添添在静静家里又不会有什么事!在门口蹲几个小时,也不知道你怎么干得出来!”
邹勇志笑得腼腆,挠了挠头,“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差点就直接敲门了,然后想着也不会多久,干脆就在门口等等好了。”
周惟静笑着寒暄道,“小勇哥,情况怎么样?都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