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浣从他手里接过谢蓁,将其仔细安置在床上之后,才转身朝崔煜叮嘱:“我有些事情要离开,圣子他之后若要离开,这里还要托你照看一二。”
说着看了容危一眼,催动神力就要往谢蓁身上钻。
神力在谢蓁身上绕了一圈,又悠悠荡荡地回到青浣身上。
以为是方法没用对,青浣伸手握住谢蓁,再次释放神力,可结果还是无用。
她这才意识到是容危做了手脚。
容危在一旁盘腿而坐,看着青浣的动作,眼底古井无波。
松开谢蓁,她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容危下首,仰着头直愣愣地盯着他,眼都不眨一下。
容危任由他看着。
只有崔煜,看看青浣、看看容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谢蓁,没搞清楚情况。
想开口,又觉得神仙的事不是自己能管的,索性也闭了嘴,坐在一旁当自己不存在。
“你什么意思。”青浣开口道,打破这诡异氛围。
容危看向她的眼神凉凉的,灵台之中笋芽被他的神力隔绝了个干净。
“太过危险,我同你一同去。”
这么冷淡的神色之下,藏匿的竟然是关心?真的不是为了防着她吗?
“可谢蓁毕竟是个女子,况且只有她一个,我们两个怎么一同去呢?”
疑问刚出口,就见容危朝窗外一探手,紧接着一团东西从天际飞了过来,容危伸手抓住,乌黑的一绺,竟是头发。
青浣仔细辨别了这头发飞来的方向,是谢尧院子的方向。
头发一到手,青浣就感受到容危将隔绝笋芽的力量撤了,二人神力交织,衣袍无风自动,连窗外的残花都打起了旋。
青浣连忙跑到谢蓁身边,握住她的手,对着崔煜喊道:“记得我说的话!这段时日辛……”
尾音还未说出,就被神力卷起,不知去向,只有谢蓁安静地躺着,周身萦绕点点神光。
这一次的感觉比之前还要难受,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于外,除了自己什么都感知不到。
就在即将溺毙在这深渊之中时,一股力量缠绕而来,将她拖了出去。
濒死者破水得救。
耳边哗啦一声,感官齐齐回笼,温热的日光,黏腻的后背、风吹过竹叶,送来哗啦哗啦的响动、和咆哮的训斥声。
“身为闺阁女子,整日舞刀弄剑成何体统,多看看女则、女戒、学学怎么相夫教子才是正道,等将来嫁出去,也不至于辱没了我谢府的门楣……”
声音穿堂而过,扫过一地残枝败叶。
手中的剑柄因为长时间的持握泛着热意,此时宝剑握在青浣手中逾千斤之重。
青浣用剑身支撑着自己毫无力气的身体,一记眼刀射向说话之人。
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宽袍大袖,看着十分光鲜,与当日晕倒在厅中之人判若两人。
他一边饮茶,一边斥责。
身旁还站着一个美妇人,谢尧母亲正低声应和:“是啊!你要听你父亲的话,多学些针织女红才好,整日习武将来能有什么用。”
青浣心中鄙夷,这谢府看着豪华,没想到里头众人一个个都这么浅薄。世间女子只有嫁人、相夫教子这一条路吗?
她就觉得谢蓁那爽朗侠义的性格没什么不好。之前净弥给她的话本子里有不少都是江湖女英雄,照样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