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小白上去就要抢,被岁聿挡了,他冷着眉眼。
众神皆知,天界岁聿神君掌白驹,司时间之序,本命法器星辰晷更是打开往世境的钥匙,如今落入敌手,却丝毫不显焦急
“你话太多了!”岁聿看都没看那东西一眼,提枪快步逼近,那人挥剑缠上银枪,竟然逼停了他的攻势,二人一黑一白,如阴阳两序。
“你要护她,我偏要杀她,有往生玉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一堆齑粉!”他的脸上黑气纵横,青浣还是感受到了他那刺骨的眼神,里头夹杂着怨毒。
小白守在她身前,替她遮挡着那人的目光。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她拨开小白,竟然朝那人走去。
雨如碎珠,浇湿了青浣全身。
一道刃光划过脚尖,逼青浣止步,岁聿朝她摇了摇头。
刃光斩断她的袍角,血红色的,瞬间被风卷走,那是岁聿鲜血染出的颜色,青浣看着那人,静静地开了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人并没回答他,反而是朝着岁聿阴狠地笑出了声:“不知道你还能撑多久。”而后突然暴起,一剑挑开岁聿的银枪,持剑朝青浣刺来。小白从身后猛地一扑,将青浣扑到一旁,挡在身后护着。
天空一层一层地剥落,携着火光坠落,大地也在一点点坍缩。
岁聿看见此象,猛地提枪向那人刺去,噗嗤一声,银枪穿过血肉,迸射一地腥黑。
天穹之上,星河倾泻,是神殒之兆,见此状,小白冲向岁聿。
“主人!”
黑袍人身影消散,银枪当啷落地,岁聿跪倒,面如金纸,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苦苦支撑却终是不济,此一战耗尽了他的神力。
小白在其身后为其输送灵力。
岁聿颤抖着抬起一只手,点在眉心,神灵印光芒大盛,霎时间点燃全身,青浣的身后缓缓裂出一道缝隙。
小白见此状疯狂摇头,伸着爪子想阻止主人施法。
“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分身,此处已经暴露,你须得赶快走。”
缝隙不断扩大,里头传来琼宇的哀叹。
“没有星辰晷,往世境也照样开得,走!”
青浣怎么放心岁聿一人在此,上前拉住岁聿:“要走一起走。”
“谁都别想走!”一声暴喝自两人身后传来,那人竟然重新回来,摧枯拉朽的神力劈向三人,小白起身抵挡,却被那剑光劈掉了半个身子。
来不及震惊,岁聿一掌将青浣拍向裂缝,用身躯挡住了前来的黑袍人。
缝隙一点一点缩小,岁聿的身躯一点一点滑落,嘴里不断嗫嚅着:“去京城,找圣子”
缝隙轰然合上,烈火席卷天地,小院被一阵狂风带走,彻底归于虚无。
***
人间冬月
雾霭沉沉,雪花飘然而下,铺天盖地。入目处皆是莹白,山间松枝承受不住雪团的重量,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折枝声,惊起阵阵寒鸦。
这场雪足足下了三日,有人说瑞雪丰年,有人叫苦连天。
薛夫人家里是开医馆的,自从丈夫进京之后,这行医问诊之事便落在了她与儿子身上。天降暴雪,这十里八乡冻伤了不少人,母子俩人前去看诊,回程又被暴雪所阻,只得一老一少在官道上踽行。
雪天路滑,薛夫人上了年纪又体力不济,崔煜心疼母亲,半程归途都是靠他背着。
“娘,就快到了。”他喘着粗气,白色的水雾时不时糊了满脸,顷刻间又被山岚吹散。他一双手被冻得通红,仍旧紧紧地扣着。
薛夫人心疼儿子,一刻不停地替他搓着手臂,嘴里不停地说着让儿子将她放下的话。
“将我放下吧,为娘自己能走。”继而又看看这摸过腿肚子的深雪,又嘟囔道:“这场大雪不知要冻死多少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