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自己公寓。」
江季恒闻言不由皱了眉,这么长时间来缪冬寄从来没提过这种要求:「怎么了?」他莫名有点不安,不大想放人走,「为什么要回去?」
「有事要想。」缪冬寄说道,「就今晚。」
他样子坚定决绝,也没撒娇,这个态度看来应该是阻止不了了。
江季恒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一个表面的男友也没有过分无理取闹的资格。他的脸色白了白,最后还是只能叹了口气:「要妙可吗?」
「好。」缪冬寄点了点头。
「好。」江季恒点头,回去把妙可抱给他,「走吧,我送你过去。」
「好。」缪冬寄走到楼下,又忽然指着衣架说,「我可以带上那件衣服吗?」
他指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非常爱惜,平常只有心情很好或者当天拍的戏很喜欢的时候才会穿。
江季恒忽然放心了一点,因为这件衣服总是和开心的缪冬寄一起绑定出现的:「可以啊。」他取下来给他,「是要明天穿这件出去玩吗?」
缪冬寄没说话,只是认真抱好了怀里的衣服。
缪冬寄就这样抱着衣服和一只大猫回了旁边的公寓。
江季恒站在公寓门外静静呆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他忽然就想要敲门,想要问问他的过往,想要完全知道逆鳞的位置——尽管那可能的确会给缪冬寄带来伤害,但的确也是最好的能够让他有办法把逆鳞保护起来的方式。
「但是有必要吗?」江季恒还是把手放下了。
「还是直接让徐荣刻去查吧。」查查缪冬寄身上发生的一切,虽然可能不够磊落,但也能避免最直接的伤害。
江季恒站在缪冬寄家门口抽完了烟盒里面的最后一根烟,转身回去了。
江季恒是一个从来都不会后悔的人,但也难免那怕在几十年后想起当天那个夜晚,都感觉满是想要去更改的选择。
第46章
送缪冬寄回了公寓之后,江季恒没回卧室也没去小阁楼,就呆在客厅里画设计图,一幅接着一幅,也说不上什么好看与设计,纯粹就是莫名心慌睡不着觉然后用来打发时间和精力而已。
他总感觉不大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做事太苛求理性和界限,所以不敢阻止不敢阻拦不敢打破不敢回溯,只能任由不断倾泻的月光冲刷他内心的痛苦。
他是被一阵不依不挠的挠门声惊动的,甚至在那一霎那就觉得手脚冰凉,感觉所有的不安感瞬间落到了实处,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他快步走过去,在门口挠门的果然是妙可。
妙可很重而且平时懒得动弹,缪冬寄有时会一时兴起教它开门,但后来也因为妙可实在是太胖了站不起来放弃了。
但妙可聪明又护主,所有异常行为的目的基本上只有一个缪冬寄。
江季恒压根没看急得张牙舞爪的妙可一眼,直接冲向了缪冬寄的公寓,刚冲进公寓,他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江季恒由嗅觉和第六感支配冲向浴室,一打开门便被满浴缸的血水晃了一下神。缪冬寄就躺在这潭血水之中,身上还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衣服。
不该是不幸中的万幸,尽管出血量看起来已经很大了,但缪冬寄还没有陷入失血性休克,听到动静之后抬眼看了过来,眼神在短暂的茫然之后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疲惫到无法动弹也几乎说不出话了,但还是对着他说出一句:「被发现啦……」
虽然这句话更像是轻声的喃喃细语。
江季恒竟然没在那一瞬间疯掉。
大概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江少爷具有非常强大的紧急事件处理能力。在面对紧急事件的时候,他的情绪感知能力会自动销声匿迹,把整个身体的全部权力都交给理性和知识来进行紧急处理。
江季恒一言不发,立刻走上前去寻找伤口丶进行紧急止血,然后抱起缪冬寄往楼下跑,开了车一路飞奔到医院,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他神色太冷,缪冬寄还清醒的时候都不敢做什么,之后又陷入了昏沉的黑暗里。
江季恒发现得其实不算晚,奈何缪冬寄动手割得狠,还不止一下,被送到手术室的时候还是已经陷入失血性休克了——是在江季恒怀里面累得闭上眼的。当一个人失血过多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疼都只会变成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