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江缔。
翊朝第一也是唯一一个女将军。
随着一声剑鸣,江缔收剑。
脉婉惜站在远处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一步步走上前「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她走到江缔面前,抬眼看着她,眼眸把江缔包裹其中,二人都未曾发现的情感在期间绽开「小姐的技艺高深,惜娘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来形容,一时被震撼失语,小姐莫怪。」
江缔把剑递给葶苈,眼神又看上了脉婉惜头上的玉簪「惜娘谬赞,比起父亲,我不过班门弄斧。」
脉婉惜轻轻摇头「小姐的剑,是劈开天地的剑。」
江缔听懂她话中之意,浅笑点头「天地一剑,从来都不是一人所为。」
就像这天上,从来不只是单独一个太阳能撑起的,皎洁明月,同样不可忽视。
第48章焦骨
今晚的脉婉惜似乎格外的忙,原先作为苑主,她只需要安排布置,现在却恨不得上到布景装修,下到服饰妆容,一切都要自己上手不可。
江缔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阿灼。
脉婉惜站在边上心情愉悦。
这眼前的分明是一个端庄华贵的女子,头上簪花衣裳绣花,没有杂乱之感也没有一点简陋,眼睛像是整个都收敛了一圈,顾盼间,实在是国色。
江缔早就见过多次了,但事实证明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江缔还以为以阿灼的身材,顶多办成个婷婷袅袅的小姑娘,但这高跷一踩妆面一上,江缔直接认不出来。
「小姐可见着了?阿灼快要上台了,我们去厢房吧,」脉婉惜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手把手教出的徒弟头回独自上台,脉婉惜比阿灼还要紧张些。
「惜娘若是易容的话,必然连那些自诩高手的人都比不上。」江缔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阿灼,直到看不见为止。
脉婉惜摇头:「算不上易容,我只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加改动,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我便没办法把他变成文弱书生了。」
江缔没回话,她上下瞧着脉婉惜,大概她自己是最好改变的一个了吧。
两人很快到了楼上的厢房,地方宽敞视角宽阔,下头的景色一览无馀,江缔倚在栏杆上,向下俯视。
戏开场。
只不过主角并为先登场,而是先上来一群穿着各色的姑娘在台上散开,好像是一把花落在了地上。
那些姑娘们左顾右盼是不是还跟边上的人交头接耳,好是一副豆蔻梢头的烂漫模样。
紧接着便是阿灼,或者说是牡丹登场。
他的雍容华贵很快引起了台下人的注意,乐师在此刻插入乐声,似流水潺潺,跟着他的叙述缓缓道来:「我本御花园中仙,簇与百花共翩跹
是此倾城好颜色,应是倾国迎新客」
比起扮相更让江缔想不到的是他的唱腔,不夸张的说,声音的沉稳和隐隐中的悲戚,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未至总角的人唱出的。
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脉婉惜不知何事也到了她身边,脉婉惜的面庞在灯火下被描摹,勾勒出几分心事,她淡淡开口「这《焦骨牡丹》,讲的是武皇令百花一夜之间开放,唯有牡丹不从,贬至洛阳,谁料花开的更艳,武皇大怒,以烈火焚烧,却不想被大火吞没后的牡丹,冠绝京城,国色天香。」
江缔听过这个故事,但她仿佛被勾起了什么关于火的回忆,只是下头的人还在继续。
「去年春秋重李皇,今昔冬夏尊武皇
凤鸣响透长安京,龙姿稳坐内阁亭
怎奈武皇宴群臣,欲与我等聘三公
雪似柳絮因风起,地冻天寒埋娇蕊……」
牡丹花掩面叹息,身上的光彩在台下人的配合下渐渐暗淡下去,可纵使如此,天寒地冻,牡丹花仍旧倔强不肯开花。
牡丹花一挥袖子,满脸的决然「武皇令之百花盛,独我牡丹不从誊。」
边上的百花很快担心起来「身担冲冠三丈火,凄涩贬往至洛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