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缔凑过去,呼吸间的热气只留下一点没有被风掠夺去「我上次听何掌柜,他唤的可是『惜娘』?」
脉婉惜转过头去看她「是啊,小姐也可以唤。」
江缔愣了片刻而后才小心翼翼的道:「惜娘?」
脉婉惜笑颜如花。
江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热,明明只是一个称呼,为什么她会执着到这个地步呢,明明对方只是脉婉惜……
不,就是因为对方是脉婉惜。
江缔深吸一口气,手上紧紧篡着缰绳。
怕不是,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第47章惊弓
江缔带着脉婉惜回府的时候,江府的下人是有一点惊讶的。
这么多年了除了小姐相识的几位夫人小姐,江缔什么时候带过陌生人回来,更何况是小姐骑着马带着她,这可是稀奇。
不过仅仅稀奇了一会儿,他们就被小姐的马给赶走了。
……这祖宗,还挺难伺候……
脉婉惜可以说是头回来官家府邸,从前虽然没少在台上办过达官贵人,台上的布景也是好的,但毕竟都是假的,如今到了江府,脉婉惜不敢太放纵,老老实实的跟在江缔身后,只是看着江府,她莫名有点熟悉。
「惜娘是看出什么了?」江缔叫她的时候虽然强装无事,但声量却不由自主的小了几分。
脉婉惜看见葶苈冲她招手,笑着同她点头,而后对江缔道:「我也不知,就是感觉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江缔默不作声的挑眉,脉婉惜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官府的布局陈列大差不差,江孤又不是那种有闲心情专门做工的人,和其他府上……或者说,跟季府有什么相似之处,那才算正常。
「见过是见过的,」江缔一句话让脉婉惜有些摸不着头,但很快更令她摸不着头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脉婉惜目瞪口呆的看着江缔房间里几乎堆满的物品「小姐确定不是把东市搬过来了?」
江缔捂脸「不是,这都是季大人干的。」
脉婉惜楞楞的点头「如此啊。」
原来江缔也是实打实的被震惊到了,但是现在有了脉婉惜分担,江缔反倒起了兴致,她一眼看见躺在锦盒里的玉簪,江缔走过去拿在手上端详片刻,然后转身戴在了脉婉惜头上。
「嗯?」脉婉惜还没看清这还什么东西,就感觉到自己头上有了转瞬即逝的重量「这是何物?」说着她探手向自己的发髻上摸去。
江缔满意的看着脉婉惜,不得不说季玉山确实了解女儿,素而不俗的玉簪戴在脉婉惜头上与她的面容映衬的恰到好处,脉婉惜也是真的好看,江缔无数次感慨。
「惜娘先找几个重要的物品,我待会差人给你送去撷兰苑,其他的等日后再慢慢送过去。」江缔拉着脉婉惜到铜镜前,对方好笑的偏头看她。
宣威将军舞刀弄枪确实是一把好手,但是簪簪子这件事……
脉婉惜伸手摆正了歪歪斜斜的簪子,要不是脉婉惜头上别的首饰跟她自己撑住了,恐怕就不会还像现在一样有端庄之感了。
江缔这一会儿的时间似乎又看到了什么首饰能戴在脉婉惜头上,脉婉惜甚至没有时间拒绝,她的眼神在江缔房内移动着,江缔的房内陈设简单却有特色,书架上放着的都是兵书与阵法图,甚至还放了配剑在上头,从窗户向外看去,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江缔一架子的兵器,实在是叫贼人都要望而却步。
不过脉婉惜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张躺在地上的纸,脉婉惜慢悠悠的走过去,本来想给江缔放好,但是眼神却在内容上移不开眼。
江缔转身就看见的是这样一番岁月静好的场景。
当然除了那张纸。
江缔有些不忍直视,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掉出来的「这东西我……」
「惊弓,」脉婉惜已经轻轻的念了出来,江缔回天无力,只能背过身掩盖自己的尴尬。
「长弓挽月遗城都,将军破阵斩宵鼠」脉婉惜的声音一向都很好听,无论是唱戏还是念词。
「黄沙荒岭葬白骨,将军功成万骨枯。
忠冢不见良人误,将军利甲可吞胡。」
脉婉惜念完抬头看着江缔,对方的脸好像染上了一些红晕,对上脉婉惜的视线只觉得更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