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不必担心,本官心里有数,」江缔知道自己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对方是铁了心要劝她下来,就跟她娘一样,不让她上战场的心十几匹马都拉不回来,就算是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济于事。
「将军——」
江缔走的很快,三两下就到了顶上,她用剑撑着自己以防万一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看向周围,两面环山,一面靠路,还有一面占了些河道。
地势无疑是几个关头最特殊的,但也恰恰证明了它是最危险的,就说是这个山石堆起来的小丘能直接连到山上的小路,江缔不相信有心人不会从什么地方突然杀出来。
她拿着剑,一步一步的走到山上,不得不说,虽然脚下都是嶙峋的山石,但山上明显好多了。
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江缔的眼神向来不错,她刚上山就发现山石下面的草在光下似乎有些过于显眼,走近一看,不得了,这不是苏合香?
她蹲下身子,用手沾了一点,如果不错的话,跟撷兰苑的应该是同一批,但是这个看上似乎要更新一点,就像是不久前才撒上去的。
「谁——」
耳边似有风声划过,江缔几乎是一瞬间拔尖向那处挥去,在那人脖颈处停了下来。
「你是此处驿使?」
江缔的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偏个一点就能让他血溅当场,她冷冷的看着他,对方却好像不准备开口。
「本官再问你话,听不懂么?」
江缔手上的剑微动,是在威胁他,对方似乎也知道这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面无表情的把手放在脖颈处以防万一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下官平阳关驿站驿使,杨上立。」
「在这里做什么?」
江缔眼中的冷气渐渐平息下来,但是那把剑仍然没有离开,她看着杨上立,煞有一种审讯之感。
杨上立也感受到了,自己如果不把前因后果给她说明白的话,要么脑袋掉,要么自己的乌纱掉。
「本官劝你实话实说,别妄想拿你那一套胡言乱语来搪塞本官。」江缔不免想起郑千堂,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地方任职的两个人,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杨上立刚刚编好的鬼话卡在喉咙里。
「下官是来山上巡视的,将军也知道,驿道毁了,山上这样的地方就更得多加防备。」
杨上立直接放弃了自己自主离开她剑锋的想法,他万分相信对方绝对说到做到。
「也是,」江缔点点头,手上有了动作,就在杨上立以为她要收回剑,正准备松一口气,那剑锋一转,准确无误挑住了他的衣领,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把他整个人带到在地上。
或者说,在那束草面前。
江缔用了近二十年的剑了,自然知道什么用力让人在一瞬间丢掉命,你知道怎么让看似锋利的剑在人身上不留一点痕迹。
比如说现在。
杨上立除了刚刚摔倒染上的尘土,衣领上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将军这是何意,下官不知……」不只有那点得罪了将军。
但杨上立看着面前的东西,像是被恶鬼箍住喉咙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本来平平淡淡的眸子少见的染上了几分慌张。
江缔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确实直接刀剑相迎的因素有他之前那一副高昂姿态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像鬼一样出现在她身边,要知道,如果换做是战场上,杨上立已经没命了。
「巡查不假,但也不全是为了这个吧,」江缔蹲在他身边笑着,手上的剑明明危险,但是在她手里就好像姑娘家的玩意儿一样,没有威胁,「本官想,大概也不是驿丞叫你来的,对吧?」
「将军再说什么,下官……」
「本官说什么你比我更清楚,这么大一座山,本官走的还是偏僻的路,」江缔示意他看两个人脚底下的尘沙,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时间有人走的样子「这条路你应该不经常走吧,或者说没走过?那你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江缔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面对郑千堂一样那么奇怪了,就算她自己不大相信也必须面对。
郑千堂在她眼里,远比杨上立要惹人怀疑。
当然。
江缔看着面前这个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看就在编着自己谎言的人。
这个嫌疑也不小。
「是,下官是跟着将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