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不好打扰,悄悄走开,耳朵听到一两句话,不禁有些羡慕,后又想到她和夫君的情谊,又笑了起来。
这日后,贺文嘉在前院读书,渔娘在主院看她新买来的话本打发日子,等她手中的三本话本看完,已经是八月初六了。
来益州府赶考的学子们让益州府热闹起来,贡院外的金桂楼尤其热闹,学子谈天说地,论诗比文,几乎天天都有文会,爱热闹的学子们自不会错过。
黄有功读书读累了跟朱润玉去过一回,他完全不明白那些人,好不容易等来三年一次的乡试,不在屋里好好读书做准备,天天跟人闹腾有什么用呢?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有用,若是传出文名,叫考官们知道他们一二,说不定就搭上关系了。”
“王苍!”
黄有功兴奋大叫:“我说呢,后日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不考了?”
黄有功一嗓子把屋里的人都叫出来,胡玮更是走在前头:“王兄,许久不见了!”
“胡兄,近来可好?”
王苍笑地跟大家问好,随后走到贺文嘉跟前拍拍他肩膀:“可准备好了。”
“嗯,我准备妥当了,这次你不一定考得过我。”
黄有功叫唤起来:“哟哟哟,这话说的,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们俩比就是了,难道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朱润玉笑道:“黄兄,你就别闹了。你可听到刚才王兄说什么了吗?”
“传出文名?”
王苍前日刚从江南东山书院赶回来,他道:“你们知道这次益州府乡试的主考官是谁吗?”
“我知道,是叫梁守道吧,听说是礼部右侍郎,徽州人士,极好诗文,他出过两本诗集一本文集,这一月益州府各书铺都卖断货了。”
黄有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不会觉得主考官爱诗文,就会对他们另眼相看吧?诗文写得好又不会中举。”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考不中,这才剑走偏锋。再说了,就算他们的文名没传到主考官耳朵里,叫益州府有钱的老爷们看中招他们做女婿,也是条路子。”
黄有功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闹腾的都是年轻小秀才,原来还有这个打算。”
王苍环视院子里所有人,笑道:“三十岁中举都不算晚,跟咱们年纪相当的读书人自信能中举的能有几人?他们自知考不过,不如借乡试的名头博些其他的东西。”
叫胡玮说:“如此说来,传颂自己的文名,待价而沽的学子都算心思简单的。还有那等借称兄道弟暗中做局使坏的人,断人前程的,才是真真可恶之人。”
考试前日被灌醉、下药、往书篮里塞纸条的,他们在府学时候都曾听先生说过。
黄有功顿时觉得没意思了:“这几日还是别出门了,在家读书等着后日开考吧。”
“王苍,你今日才到?”
“昨日就到了,跟你们一样租了座院子,我使人去梅家书铺里打听,才知道你们住在这儿。”
贺文嘉想邀请王苍来这儿一起住,王苍既然找到住的地方了,他也就不提了。
王苍今日来见他们一面,后面几日他就不再来了,等到乡试考完之后大家再聚。
贺文嘉问清楚王苍住在哪里后,也不留他,跟黄有功等人送他出门。
算起来,有一年没见过王苍了,回自己屋里休息,黄有功跟朱润玉一屋,进门后黄有功问:“朱兄,你有没有觉得王苍跟以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感觉他好像远着咱们。明明他主动来找我们,但是我还是觉得他跟我们不亲近。”
朱润玉淡淡一笑:“这有何奇怪?王苍为了前程去东山书院,根本就没想跟咱们一样凭寒门学子的身份出仕。既不是寒门,那就是世家,寒门世家不对付,等咱们真考上进士当官了,我们跟他的立场就不同了。”
“也不一定,当大官儿才谈得上立场,咱们若是被打发到我老家富顺县这样的小地方当县令,什么寒门世家之争,跟咱们都没关系。”
朱润玉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堵得很,气得给他一掌:“当县令也要是个进士,你现在只是个秀才,还轮不到你嫌弃。”
唉,正是呢。
赶紧休息,下午起来读书。
都是聪明人,都知道什么事才最重要。王苍来一趟没有影响他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读书,就这样一直读到乡试那一日。
八月十二一大早,天刚微亮,贺文嘉、黄有功、朱润玉、胡玮、汪直、温子乔一行人提着书篮准备出发了。
自住进这处宅子后就来过前院的渔娘和谢氏前来送别,贺文嘉扭头看渔娘:“你等着我。”
等着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