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王的小子厉害,竟拜师陈方原,还将娶陈方原的孙女为妻,以后受陈家庇护,官运亨通啊。
下面的举人们还不明有何不对,梁守道就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家人,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王苍面露犹疑:“您和陈家是……”
知府大人笑道:“你的未婚妻是襄樊陈家大房的长孙女,梁大人乃陈家三房的女婿,等你成了亲,若是在陈家遇上梁大人,你合该尊梁大人一声堂姑父。”
王苍连忙道:“竟是如此,是小子失礼了。”
梁守道轻抚美髯,笑道:“不怪你,若不是细问,不说你了,就是我也不知道其中缘故。”
知府大人歪头想了片刻,道:“我记得陈家三房在京城,大房常住襄樊,两房隔得远,不常见面,不知道也正常。”
“大人说得正是。”
上面的人一唱一和,一场认亲的戏码说的热闹,贺文嘉笑着跟身边人碰杯,心里却是一沉。
王苍这是跟世家领头羊陈家攀上了,还在这时候就说出来,看来明年他要顶着世家的名头考会试了。
梁守道和王苍无心遮掩,等鹿鸣宴散后,梁守道身边的小厮请王苍去单独说话。
出了厅堂,知道陈家的朱润玉跟贺文嘉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了。
黄有功喊了声胡兄,胡玮小声道:“你们先走,我去王苍处等他回来。”
黄有功:“明日一早我们要回去了。”
“那你们先走,我只怕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回去了。”
黄有功还想再说,朱润玉拉住他。
朱润玉扭头跟胡玮道:“胡兄只管忙你的事,等你回叙州府咱们再叙。”
胡玮点点头。
梅家的马车等在外头,贺文嘉、朱润玉、黄有功上马车,等马走出这条街,朱润玉才开口:“胡玮知不知道王苍在干什么?”
“胡玮的父亲怎么说也是叙州府通判,你觉得他会不知?”
朱润玉沉默。
黄有功摸不着头脑:“不是,陈家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襄樊陈家,那是世家谱前五唯一硕果仅存的大世家。陈家的领头人,也就是刚才知府大人说的陈家三房的族长陈方进,乃是皇上亲封的镶国侯,也是吏部尚书,更是……”
皇上又想用,又想打压的各路世家的头子。
贺文嘉看黄有功一眼:“明白了吧?”
黄有功震惊,随即又不明白:“世家可不安稳,王苍这是为什么?”
“博弈罢了,从古至今朝堂上的博弈什么时候少过?你掐我脖子,我扎你心肝,就看谁棋高一着,笑到最后。”
如今陈方进手里还握着用人的权力,并不是风吹一吹就倒了,风险中也有机会。
再者说,寒门缺人手,皇上必须用世家培养的人,王苍若是有本事,陈家扶他上去,以皇上唯才是举的性情,也不会把踩得他爬不起来。
黄有功还是不理解:“话虽然这么说,风险呐,这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家破人亡。”
贺文嘉也不理解,王苍那么聪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为什么一定要出这头。
回到家中,贺文嘉从马车上跳下去,丢下朱润玉和黄有功就去主院。
“哎,贺兄你……”
黄有功还没喊出来就被朱润玉打断:“别喊他,他去找人商量事情去了。”
“找谁……”
黄有功反应过来,主院里除了他未婚妻,那位梅家小娘子之外,贺文嘉还能找谁去?
朱润玉:“人家是青梅竹马,他们俩跟王苍一块儿长大,遇到事情了一起商量不是很正常呢。况且,听说那位梅小娘子是孙先生的关门弟子,是个极聪慧之人,她跟贺兄能说到一块儿去。”
汪直和温子乔在屋里读书,听到外头有动静就出来,汪直道:“不是去参加鹿鸣宴了吗?怎么回来还不高兴?”
黄有功唉了一声,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贺文嘉跑进主院,熟练地把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