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俨一愣,连忙拉下小手,急切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沈凤翥捏了捏他的手心,“咱们先试试,不说斩草除根,至少能杀鸡儆猴。”
次日一早,丰羽书就来报,说已将刘勇拿来。
也不用三堂会审,梁俨冷着脸往那儿一坐,刘勇便吓得魂飞魄散。
昨日梁儇当机立断带走了衙役师爷,直到丰羽书上门刘勇才后知后觉,丰羽书连夜将他带来节度使衙门,账目他来不及收,手下也被扣了,他连口供都串不了。
望着威严冷肃的年轻面孔,刘勇心中的惧意越发浓重,暗暗祈求夫人和管家能逃过一劫,逃回德昌族中。
丰羽书凑到梁俨耳边低语,说留了人在枫溪县翻找证据,若顺利下午就能送到衙门。
梁俨点了下头,旋即让卫小虫把师爷衙役和农户带了上来。
刘勇见师爷是被抬上来的,脸色一灰,腿肚子开始发软,又见两个衙役将官斗和官称抬了上来,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梁俨也不与他走过场,只让他从实招来。
刘勇闻言汗毛倒立,恶狠狠地瞪了师爷一眼。当真是养不熟的狗,不过挨顿板子便都招了。
“臣冤枉啊,冤枉啊——”刘勇大声喊冤,“殿下有所不知,这粮米运输多有折耗,所以每户才多收粮米。”
梁俨冷笑一声。
卫小虫看着刘勇,露出怜悯神情。
他堂弟卫小绫如今是碧澜镇镇将,帮殿下看管着私库和与崔家的生意,粮米折耗这事堂弟在信中说得清楚,从渤海运到大燕都折不了多少,何况从枫溪县运到蓟州城的官仓。
而且殿下从幽州团练当队头起,不知打了多少次仗,对粮米运输了若指掌。
看来这刘勇不知道殿下以前的事,以为殿下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潢贵胄。
梁俨又问了两次,让刘勇如实交代这些年所贪之数,可刘勇拒不认罪。
梁俨见他冥顽不灵,淡淡道:“小虫,你亲自抽他二十大板。”
两个衙役将刘勇按在凳上,卫小虫领命,摩拳擦掌。
沈凤翥望向高堂之。
小虫天生魁梧,力能扛鼎,这二十板子下去,不死也会残。
看来阿俨这次是气极了。
痛哭喊冤之声霎时间萦绕在衙堂内,那丈长的木板被卫小虫挥得飒飒生风,三五下刘勇的臀腿处便有一片鲜红,洇湿了官袍。
八板之后,刘勇晕了过去。
卫小虫放下板子,看向梁俨。
“泼醒,接着打。”
刘勇被水一激,虚虚睁开眼睛,卫小虫见他醒了,又举起了板子。
刘勇哪里受得住酷刑,见那武夫又抬起手来,连声尖叫说自己招了。
梁俨轻蔑一笑,还以为有多硬的骨头,不过十板子就耸了。
刘勇一五一十说了官斗官称的用法,认了罪画了押。
节度使虽能任免辖地内的文官,但无官员的生杀大权,只能写折子上奏。
少顷,留在枫溪县的人回来了,除了带回刘氏米铺的掌柜和账册,还将刘勇的家眷也一并捉了来。
刘勇见状,心死了大半。
“辛冷玉,给本王一笔一笔地算,这些年他吞了多少都给本王吐出来,一粒米也不许算漏!”
刘勇家眷在堂上哭成一团,又听梁俨道:“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哭,刘勇所贪皆由你们所用,你们虽没有贪赃枉法,但知情不报,视为从犯。”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那些粮食我们没用,我和我夫君只是——”刘勇之妻安氏哭道。
“住嘴——”刘勇见妻子慌乱,口不择言,拼尽力气阻止。
安氏被刘勇一喝,吓得只能抽噎。
刘勇看了眼妻子和身侧大哭的一双儿女,咬了咬牙,猛地抽出卫小虫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