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冲听了这话,分明想直接反驳,临到嘴边却莫名心虚,只得反问到:“我怎么没有朋友?”
师小祺忙不迭解释:“道友莫误会,我是看你一直独来独往,况且,我还并不知道你高姓大名。”
这话倒是提醒了红冲,眼见二人也算是关系不算生疏了,他便说:“姓红,单名一个冲。”
“红兄。”师小祺连忙唤了一声。
红冲十分受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厢二人终于算是皆大欢喜,那厢却是争端频生。
乘岚带着文含徵离开寝庐不久,就在竹林中被人拦住。
来人身形高大,一袭青绿色衣袍,手持一柄折扇置于头顶遮雨,扇上书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甜“字。他的身影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了竹林中,眨眼的一瞬,便到了乘岚的面前,端其明眸皓齿,貌若好女,颇有几分雌雄莫辨之美。
乘岚道:“项兄。”
正是斗魁真尊项盗茵。
项盗茵朝他一笑,视线转向文含徵,打了声招呼:“这是文师叔的儿子吧?长得真俊。”话音未落,他用扇尖轻敲文含徵肩头,文含徵的身影便消失在竹林中。
“糖葫芦呢?”项盗茵直截了当地伸出手。
乘岚也早有预料地取出乾坤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顺道发现,红冲和文含徵的那份居然还放在自己这里。
项盗茵立刻关注起糖葫芦来,他随手把折扇插在后腰,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问:“怎么不把弟妹也带来一见?”
其实,早在寝庐中布雷降雨时,他发现昨夜与乘岚同行者分明是个男人,便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也实在是因为乘岚一向守文持正,昨夜那般冒昧请求他帮忙打通关系,从他认识乘岚算起也是头一回,项盗茵便下意识地当作这小子情窦初开、色迷心窍。
明知误会,他偏偏多嘴一句,不过是兄弟间的随口调侃,只待乘岚反驳,他便打算扯开话题谈起正事——至少,他原本是这般打算的。
可乘岚提了口气,却一直没出声。
项盗茵咽下山楂,这才细细打量起乘岚。
只见乘岚微微颔首,眼神左顾右盼地乱飘,甚至抬起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竟然有几分不安。
项盗茵又吃了一口,十分莫名地问:“怎么了?”
乘岚又是纠结了许久,才低声道:“项兄,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项盗茵点头点到一半,生生地卡住,心道:这个‘还’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问,乘岚又接上一句叮嘱:“你可别说漏嘴了。”
项盗茵:?
他愣神之际,就被一颗漏网之鱼的山楂核卡住了喉咙,顿时一口气堵在喉头:“咳咳——”
第40章杀露官藏命(四)我是兄长在外面认下……
乘岚连忙道:“项兄,你没事吧?”他上前两步,隔空一掌虚拍在项盗茵胸口,替他震出了那颗山楂核,又连忙替他顺气。
项盗茵炼虚期的修为,不至于会被一颗小山楂核置入险地,他只不过欠了半口气,可乘岚这蕴含着风真气的一掌,实实在在给他重新梳理了一通,一时间五脏六腑清凉得都像浸过了冰水,叫他又连着倒吸数口冷气。
但他还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你什么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乘岚笑了笑,倒不复上次那般为难了,他耳尖一红,道:“项兄,你没误会。”
细细想来,他与红冲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了一日,他年轻不曾见过太多世面,也不敢自称心性已定,似乎无论怎样,都不该在项盗茵面前认下这档子事。
可纵有万千理由……
他却不想连自己也要否定这份心意。
乘岚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追求他。”
项盗茵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好几眼,才说:“你居然是个断袖。”
这话乘岚便不知该怎么接了,他从袖中取出仙舟,一边递给项盗茵,一边问:“项兄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他也明白项盗茵来此绝不会只为这一枚小小仙舟。
果然,项盗茵拿起仙舟,闭目探查了一番,便丝毫不在意地道:“放你那吧,现在你拿着它是有大用了。”他朝乘岚挤眉弄眼,打趣之意甚浓,甚至抬手轻拂仙舟,就这样抹去了其上属于自己的刻印。
纵是乘岚也难免为他这财大气粗的做派微觉惊讶,连忙道:“这——”
“我有要事。”项盗茵打断他,屈指一弹,把仙舟弹回了乘岚怀里,面上正色道:“昨夜有魔修混到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