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他感到难过。
你试图大点声说话,但把胸腔里的气用光,好像才勉强达到让书房里的另个人听见的程度。
“我在想,如果有天,你能回长野,见到高明哥,他一定会为你高兴。你做到了你十年前曾经说过的,成为一名优秀警察。我也好久没见高明哥,在那之后,也一直没去长野……还有降谷,记得带上他,他上次说喜欢那里。”
你说完这一句,感觉到颤栗,头脑发胀,但你仍接着说:“我很抱歉,景光,为这一切。”
你感觉疲惫。
深深的疲惫。
其实这种疲乏感一直都在,直到你终于透支完所有。
你的大脑开始昏昏沉沉,你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可望着视野前方的身影,你不舍得合眼,也担心着自己一旦不说话,对方走近后的反应。
恍惚中,似乎看见一片深沉的蓝,泛着悲伤的浪花。
你已经没力气思考,后面的话甚至不知道对方有没听见,仅剩的念头是保持清醒,以及趁此机会,说些自己一直没勇气说出口的——
“对不起。”
你的眼眶忽然湿润,又咧开嘴笑。
“可是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就已经是这样的人。我阻止不了自己,我好像,也只能这样做……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面具底下,会是这副模样。”
“所以,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实在太难看了。
“它有你。”
一直没说话的人在陷入沉寂的不久后开口。
“我跟你说过它的,那次我背着你,走在黄昏路上的时候。我能想到的未来,是有你的一切。
“你知道,我最庆幸、最感激的是什么吗?是能够遇见你,以及,还能再次找到你。我最无私的念头跟最自私的想法,它们诞生在同一个晚上。那晚,我有想过永远退出你的生活,从你生命里消失,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我可以站在远处,遥遥地望着你,我不能接受离开你,退出你所有。枝和,我非常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我的目光所及里永远有你,也渴望着,你的也是如此。”
公安坐在椅子上,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沉沉地凝望漆黑角落中的人。
他的脸在阴影里。黑暗放大一切。
受够了一声声揪心的道歉,他干脆将埋藏在心底的念想,将作为诸伏景光的全部私心掏出来,向面前人摊牌。
“所以,你不能自顾自离开,丢掉我给你的戒指,什么都不要了。就好像我对你来说仅此而已,甚至比不上留给呼噜的那块旧毛毯。
“枝和不用对我说任何一句抱歉的话。为什么要说?是从我爱你开始,你的一切就都和我有关。而我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未经允许地爱着你,早在我们读高中时,早在我还没成为一名警察的时候,就彻彻底底地爱上了你。枝和应该重视起自己在我心中的位置,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你不能觉得,没有了你,地球依然会转,我的生活依旧能好好继续——这很自私,枝和,这真的不公平,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抛下我,不可以想当然的一走了之,不可以期待没有了你,我还能好好的——不会的,绝对不会。”
果断地把话撂出来,他这次直接绕过书桌,大步向沙发走去。
“我早就想说,你别再抱有这样的幻想。你的消失对地球自转不会有影响,但会让我的心被挖空大块——你明白吗?我答应你,我爱惜我的生命,你也再答应我一次好吗?我们一起面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所以,”公安单膝跪在沙发前,面前人的脚边,说,“枝和,别怕。”
……
角落里还是太黑,他看不清恋人的脸。
“枝和?”
诸伏景光伸手,触碰到冰凉的手指。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他疑惑地将冰凉的手牵在自己手里握着,起身摸索墙上的照明开关。
天花板晃眼的混合灯光洒下的瞬间,公安的感官意外被放大几倍。他忽然见光的眼睛,捕捉到空气里漂浮的尘埃,视线无意识地跟去。
诸伏景光看到了沙发上的恋人满身是血。魔。蝎。小。说。m。o。x。i。e。x。s。。&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