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房子彻底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是外面街道上的路灯,透过书房的窗玻璃和纱帘,洒进一点朦朦胧胧的光,照不进深处。
他听着缓慢靠近的脚步声,站在门框边等。
然而脚步很快停在不远处。
“枝和?”诸伏景光疑惑地唤道。
“景酱,你坐过去吧,坐到书桌那边。”
诸伏景光回头看一眼窗前的单张办公椅,不假思索地拒绝:“不,我和你一起。”
对方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不行。”他以轻快的口吻表明,“这是次非常正式且严肃的聊天,景酱,早该有了。保持点距离,会有助于我们聊天的顺利进行。离景酱太近的话,我担心我把持不住。”
“可是枝和,也不必这样——”他急于再说点什么,脚忍不住向前。
可他走两步,就听对面也跟着后退的脚步声,以及等不及地催促:
“快点呀,景光。”
“……”他只好先回书房,照他说的,在椅子上坐下。
他在一晚上都坐着办公的椅子上如坐针毡,眼睛紧盯门口,借着左侧窗外的光,依稀看清出现门口的影子轮廓。这么晚才回来的人在进屋后没摘帽子,鞋也没脱,外套的领子竖得很高,走到了靠近门口的沙发前缓缓坐下。
诸伏景光不想自己如此多疑,想要压下那股隐隐不安。
“你说,你和蒙斯一起吃饭?”
“嗯。”说话的人稍作停顿,“他今晚不回,我把他支走了。”
“等等——你的呼吸怎么这么重,你怎么了?”
“别开灯。”
“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
不,沙发的位置太靠角落,台灯的光不一定能照到。诸伏景光着急起身,办公椅的滚轮与地板擦出一阵轱辘。
“我看不见你,枝和!”
“我很好,景光,快坐下,我们才刚开始。有些话早该说,我想先讲给你听……”
“枝和!”
“拜托了,景光,请听我说。”
……
恳求像无形的手,把已经开始焦虑、生气和担心的人硬生生地按回到椅上。诸伏景光的坐姿僵硬,紧抿着嘴唇,双手反复抓紧两侧扶手,指头几乎要抠进海绵软垫里,眼睛一刻不离地盯住角落里的人。
“我没事。”
你慢慢调整呼吸,又重复一遍方才安慰的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向他解释,
“我只是在晚上吃完饭后,陪小兔子去球场上玩了玩,他一直想踢球。虽然我不会踢,但还是陪玩了会儿。可能太久没活动,突然一下过量……我一直想像这样和你说说话,景光,总听女孩们说,她们会跟自己朋友在关灯后彻夜长聊,关上灯,确实能让人放松很多,不是吗?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我在等你。”对面的语气有些生硬。“再过几分钟,如果你还没有回,我会打电话。”
“啊,久等。”
你嘴角扯了个笑,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
“我知道,你会在等我……总是让你等我。”
书房里安静半响。
对面又坐不住了。
“枝和。”
“景光!”你赶在他要再次起身之前出声,把人稳住,快速地说道,“我记得你和降谷之前有问过我,我什么时候学会的编程代码?”
办公椅的滑轮停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