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显然又会错意了。
贺长情拔剑出鞘,弯腰一躲,旋即抬手便刺中了面前一人的咽喉,血流霎时喷将出来。
贺长情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热血,声音愈发坚定:“我的意思是,一同去谢府。没我的命令,你不许死。”
同去同归,不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生共死吗?祝允压抑着内心深处不合时宜的雀跃,用匕首扫过了面前几个黑衣人的小腹,那割痕深入内里,直接让那几人命丧当场。
贺长情和祝允二人的身手在江湖中都算是排得上号的,不然也不会有以一敌十的底气,只是对上弩箭这样超越人力的存在,便不够看了。
这群黑衣人显然是长期训练出来的队伍,默契与武力绝非是一蹴而就的结果。
他们分工明确,前行者是吸引火力的大部队,在贺长情和祝允被前仆后继的同伴们折腾得无暇分身时,便是暗处释放冷箭的最佳时刻。
月色下,弩箭的箭矢闪烁着寒芒,被人悄悄对准了缠斗其中的贺长情。
扣动扳机,一支箭矢便破空射出,正对着贺长情的后脑而去。
“主上小心。”主人说得对,他们绝不能恋战,拖久了对他们一点益处都没有。祝允的一颗心其实并不在对付这些黑衣人上,而是在暗中盯着那些拿着弩箭的家伙。
只是他看到是看到了,也及时将暗器放出,放倒了碍眼的暗中伤人者,只是他所能做的实在收效甚微。慌乱之中,站在贺长情身前的祝允只来得及抬手用匕首挡了一下,弩箭的一击过于强悍,他的虎口都被震得一阵酸麻。
眼看着,那箭矢便要正中他的胸口,祝允甚至都闭紧了双眼,准备赴死。没有谁的血肉之躯,可以抗得过飞速而来的弩箭,他不是不愿认命,只是放心不下他死后要一人面对这一切的贺长情。
主人,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贺长情能不能安然都是后话了。祝允只感觉自己被人大力一拽,那如流星迅疾的箭矢堪堪擦过他的胸口,射歪了一些,正中在左肩上。
一阵剜肉蚀骨般的剧痛传来,祝允感觉左肩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上的疼痛令他一瞬白了唇,甚至呕吐感都随之翻涌而来。
但,那又如何。他活下来了,这就意味着,他还可以和主人并肩作战,至少还能为她再挡一次那该死的弩箭。
“你个傻子,还有闲心笑?”都什么时候了,若不是方才她及时将人拉了一把,恐怕这回祝允都该去地底下找阎王爷报到了。
她救得了祝允一次,却并不一定次次都能从弩箭之下抢人。难道今日真的要她葬身于此吗?
就在贺长情愁眉不展之际,身后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忽然插了进来:“小阁主,你们快上马车!”
第54章淬毒
此地距离谢府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即便贺长情早已有所预料,却还是不敌对方敌在暗的先天优势。
别说是顺利求援,就是该如何突破包围,都是一大问题。而谢引丞的忽然现身,则是直接为他们跳过了这一棘手的问题。
她就知道,自己命不该绝。最起码,不该断在这一场不明不白的算计里。
谢引丞掀开了马车车帘,从里伸出了一只骨肉匀停的手来:“来不及了,快上车。”
“你这手,人能抓住吗?”贺长情是很感谢谢引丞的仗义,可他似是怕急了,说几句话的功夫便手一缩,只颤颤巍巍地留下几根葱白的指尖在风中又抖又晃着。
如果不是练家子,可能还真没法精准抓住这救命稻草。
“阿允,你先上去。”贺长情转身捞了身后的祝允一把,在她和谢引丞的合力之下,才算是成功转移了伤员。
祝允此时已是疼得冷汗直流,整张脸都白得吓人,也顾不上和贺长情做无谓的谦让,便听从了她的安排。反正,依主人的性子,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她就一定要做殿后的那个,不亲眼看着伤员得到妥帖安置,她定然不会放心。
因而这个时候,只有他确保自己无恙,才能让主人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一来,才能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马车被车夫驾得左摇右晃,车内颠簸非常,最后还是靠着谢引丞揽着祝允的双肩,他才不至于跌了下去。
将祝允扶着靠在马车车壁上,谢引丞才忧心忡忡地抬眼看向了车帘那里:“小阁主,你不进来吗?”
下一刻车夫也被塞了进来,车帘之外,贺长情的声音算不得大,却足够三人听得真切:“大伯,你也去车里躲着吧。我来驾车。”
有了马车,那赢的把握便从零变为了三成。贺长情有信心带着马车里的三人一起冲出包围圈,只是可能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这匹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