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花拂枝,徐柔儿在廊下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沈姑娘每日都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弹,这活儿简直轻松到无趣。主上,你什么时候把我调回去啊?”
“改日,改日一定啊。”贺长情推着徐柔儿,把这尊大佛送走。可有谁知道,她即将面临的才是真正的祖宗啊。
在沈慈看来,今日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她照旧晨起梳妆,描眉画眼,即便没有他,她也要时刻做到最美,好似只有这样,她的生命才是鲜活的。
她比不上那位贺小阁主,既从不倚仗家族之势,也不必囿于儿女情长,尽管在大多数男子的眼里,贺长情所作所为是离经叛道,可殊不知那只是他们的眼红。贺长情,可当真是位奇女子。
正想着,贺长情的声音就响在了她的身后:“沈姑娘,近日可好?”
“我很好,劳烦小阁主惦记了。就是圣上他,怎么样了?”片刻前还是奇女子的贺长情,在这一刻,只是沈慈眼中的信鸽。
而信鸽本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经历了怎样的转变,她只是越发地困惑:“你既然这么担心圣上,为何当初还要行下毒谋害之举?”
第12章缅怀
祝允轻眨双眼,自觉退到了一旁更远的位置。这可是事关皇家的秘辛,旁人都尤要退避,他个金玉奴就更不合适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沈慈从未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不然的话,依照圣上对她的宠爱,她也不会一直被幽禁在这里。
直到现在,圣上的后宫都形同虚设。梁淮易的心上人有且只有沈慈一个。
此次也是,沈慈转过了身子,只留给贺长情一个看不透的背影:“小阁主对不住,我不能说。”
贺长情耸耸肩,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只找了处面朝假山的位置翘腿坐下:“我就知道。沈姑娘你其实应该去做巡检司的察子,嘴比蚌壳还严。”
“你也适合做察子,身上这股不肯放弃的劲头和他们很像。”沈慈将石桌上的一碟点心往贺长情的面前推了一推,俨然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
这话还挺新奇,贺长情不禁正色道:“这话说得不对。鸣筝阁也是另外一个巡检司,只不过我们不受那么多辖制而已。”
这番剖析,好似推倒了她们之间本就不存在的壁垒,两人很快有说有笑起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轻松欢快。
祝允站在原地拧了拧眉,他看不透她们,但不能听的秘密也算是揭过去了,因而也不再避讳,几步移到了贺长情的身侧。
看到他过来,沈慈还做了个请的手势:“祝小哥,你也坐。”
沈慈并不知晓祝允的身份,只见二人整日里同出同进,便以为不过是贺长情的一名得力下属。
贺长情本人不喜欢拿主仆关系说事,所以除了某些和他们有交集的人,这几年在外头,祝允并未感受到太多的对于金玉奴的恶意。
在看到同为金玉奴的元弋,生活在那样的水深火热中时,祝允才深感能跟在主人身后,他何其幸运。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祝允还是知道分寸的,况且他也早已习惯了站在贺长情身后,为她警惕着周遭一切。
“这雪里红你试试,阿允帮忙挑的,他的眼光还挺不错的。”其实花钱置办这些东西,不过就是为了讨沈慈的欢心,以便她尽早把下毒的隐情问出来。此刻嘛,又是无功而返,但买都买了,做个顺水人情也是好的。
“贺姑娘你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沈慈此刻受宠若惊,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都是我的缘故害你时常两头跑,圣命难违,为难你了。”
“圣命嘛,无处不在。没有你,也有别人别事,别想太多。”说着,贺长情拈起面前的桂花糕细细品尝起来。
软糯清甜,味道可口,不愧是曾经的皇子妃,就是比她这种粗鄙之人讲究多了:“阿允给你也尝尝。”
一直站立一旁的祝允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觉得唇上一凉,垂下眼睑,便见那葱白纤细的指尖拈着桂花糕已经凑了上来:“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好吃吗?”贺长情的眼底似有微光闪烁。
祝允被她的指尖无意擦过的唇瓣好似燃烧了起来,食不知味,他觉得自己的味觉大抵是丧失了吧:“嗯。”
贺长情半信半疑地咦了声:“你的表情,可不像是好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