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马车最近的几人愣住了。
虽说谁也知道是要干那档子事,但是以世子那文弱的体格在黑夜加白日的连战下还能造出这动静,谁来了都得叹一句龙精虎猛啊。
“咱们家世子还真是英姿勃……”一切变化来得太快,大胆评价的护卫险些咬了自己舌头,“脖,脖子上的血!”
秦知行是被一脚踹出马车的。
只是还不待站稳,那把先前在他胸口划了一刀的匕首便又追了上来。
秦知行右臂一痛,但他根本顾不得身上鲜血淋漓的惨状:“祝允,我我是侯府世子,我爹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你得掂量掂量自己在做什么!”
“第一刀,是因为你们出尔反尔,鸣筝阁就不是你们该惦记的。”祝允下颌线紧绷,整张脸美则美矣,就是实在刚直,和他这个人一样,“刚才那一刀,是你没事找事,害我与主人立下赌局。”
秦知行简直欲哭无泪。这个疯狗,你和贺长情的赌局,关我什么事啊!
“简直……简直反了天了。”
秦知行闭了闭眼,对于自己当时留下这个金玉奴的行为后悔不已,“你不如直说,你到底想怎样?”
第6章回归
冰雪消融,天地间于悄无声息中滋生出了几抹春意。
贺长情晨起练剑完毕,额头上刚刚沁出一层薄汗,一旁候着的部下便双手递上了干净的软帕:“主上,擦擦汗吧。”
鸣筝阁不养闲人,每个部下都是层层筛选才得以进入。平日里各人有各人的任务,若是无事倒可随意安排,并不需留在阁里。
因而一大清早的,林治岁就出现在她这里,明显别有用心。
贺长情对这股子殷勤视而不见,她只关心一个问题:“你呢,什么时候出发?”
林治岁伸出的双手空落落地僵在原地。他望了望手中的帕子,语气难掩失望:“巳时就走。只是……主上您现在身边无人,我实在不放心。”
“小阁主,祝允回来了。”
有些人,实在经不起念叨。林治岁甚至没能念出那个人的名字,下人就跑来通传了。
祝允已离开一月有余,现下突然回来,不正是试探主上对其态度的绝佳机会吗?想到这里,林治岁将视线调转了过去。
却见贺长情连头也没抬,语气淡淡:“把他带来见我。”
祝允一路风尘仆仆,人瞧着是憔悴了些许,但对人爱答不理的态度还是不见丝毫改善。
林治岁最看不惯的便是祝允这幅心比天高的样子。和之前的数次见面一样,他一开口,便充斥着针锋相对的敌意:“命还真大,怎么没有死在外面儿?”
贺长情素来治下有方,争强斗狠的不许,同室操戈的不要,独独在祝允一事上是个例外。林治岁能如此咄咄逼人,便是她一直以来的默许所致。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还站着做什么?”
那道嗓音明显染上了几分怒意。
林治岁勾唇笑笑,只感觉胸口憋着的不畅霎时通了不少。他就知道,主上心里果然还是更看重他的:“你回来也没用,不过就是一下等……”
“林治岁。”等不及他讲完一句句的废话,贺长情便催促起来,“就要巳时了,你还不走吗?”
“……是。”怎么是在说他?林治岁愣在当场,但骨子里对于贺长情命令的下意识服从还是让他躬身退下。
“你果然还是回来了。”待到屏退左右,贺长情才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实在让人看不出情绪:“我赢了。”
对于这场赌局的结果,祝允并不感到意外,或许打从一开始,他就赢不了。是以,他一点都不关心贺长情口中的输赢。
祝允清了清嗓子,恭谨地叫了声主人。
许多日未曾开口说话了。没成想,这一开口,嗓子都带上了几分沙哑,别说是旁人,便是连祝允自己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