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两人独处于安静的酒店房中,房中柔和又明亮灯光几乎能将强迫所有隐瞒现形。
实际上,之前每回提到莎莎,芯姐都隐隐不妥,只是从前自己没有过多注意,杨梦一第一次将所有蛛丝马迹串连成线。
她蹙眉,视线不移,直直落在芯姐的侧脸上,“莎莎怎么了吗?”
芯姐也终于抬头回望,嘴一张,一声叹气却先出来了,“我担心……她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杨梦一就瞪大了眼,尽管心中已经对所谓“东西”有了肯定的猜想,却还是止不住震惊,“什么?”
芯姐面色的凝重,就连房内柔和的黄光也无法驱散半分,“我见过这样的人,所以我知道。”
“你还记得元旦之前,你去找她那回,拍了张照片发群里了吗。”芯姐犹豫着,“那种气色,很不妥。”
她接着道,“所以,我……给阿文打了电话。”
“他说他不是特别清楚,但是隐约听说莎莎这几个月来跟沐色那边的人走得很近。”一句话说完,芯姐的脸色更难看了。
杨梦一一听这名字,心头就蓦然一紧。
沐色是祁平欢爱场中的后起之秀,背后的老板似乎大有来头。
它开业不过半年就打响名气了,但走的却不是什么正道,只要钱给够,所有见不得光的欲念都能在里头得到满足。
虽然听起来像五十步笑百步,但与之相比,金玉宫简直算是清水池了。
可一天没见到人,一天就不能下定论,杨梦一只牵起嘴角,勉强笑笑,“可能就是我们多心了而已……”
在芯姐的凝视中,她一句话越说声越小。
突然暴瘦、畏寒、消失、沐色,这几样东西单拎出来都说明不了什么,但组合在一起,指向就很明确了。
芯姐叹道:“先找到人再说吧。”
但祖国禁毒力度之大,让毒品几乎要成为国人基因中的禁令。
禁赌教育贯穿始终,让大家对毒品二字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与恐惧。
杨梦一怎么也无法想象它跟自己的朋友扯上关系,因此尽管只是猜测,却依然让她难以消化。
她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见她脸上的愁色不减反增,芯姐便再次绕开了话。
“你别操心这些了。”她扔下手里的衣服,“具体什么时候走,定下来了吗?”
“下个月底,二十九号。”杨梦一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来。
芯姐转转眼珠子,稍一算,惊讶道:“那很快了。去多久啊?”
“这个还不确定,但保守估计要两年以上。”
“啊!”芯姐皱眉,“那接下来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吗?”
见对方有些难过,杨梦一笑:“中途可以回来的呀!不过好像来回机票的报销一年好像只能申请一次而已。”
“没事儿!”听到这话,失落统统消散,芯姐眼睛猛地一亮,“姐姐有钱,姐姐给你买机票!”
杨梦一露出了谈话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弯着眼,“好。”
但罗颂笑不出。
她找不到杨梦一了。
杨梦一消失得彻底,没留下一点痕迹。
罗颂顾不上难堪,给所以她知道的杨梦一的朋友打电话,其实也不过五六个而已。
小心翼翼地从外人那探听爱人的近况大概是很卑微的吧,可这都比不上一次次无功而返堆叠的失落和恐慌。
她该知道的,当杨梦一真的想躲一个人,她是真的会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她就是这样敏捷谨慎地躲开了杜银凤,而现在……也躲开了她。
罗颂觉得自己要疯了。
白天在写字楼里做个一丝不苟的专业高效的律师,但到了晚上,她就会化回原形,成为一条可怜的无家可归的落水狗。
日复一日,在日升月落中,她在两种角色之间交替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