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曦摩挲着银质钢笔,指节在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落地窗外月色如纱,却照不透她眼底的疑云。
老婆?阿云?
颜清若的失忆太过巧合,她又很会演,会不会连睫毛颤动时无辜的弧度,都是精心丈量过的表演。
五千万支票在保险柜里泛着幽蓝荧光,是为了让自己感动,再顺利拿到它吗?
即便要和自己同床共枕,她也在所不惜?
在这个划分为alpha、beta和omega的世界,beta不会被alpha释放的信息素影响。
颜清若身为beta,自然也不例外。婚后,两人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线,生活毫无交集。哪怕最不经意的触碰都没有,好像她这个alpha会传染她什么。
靳云曦嘴角浮起一丝冷凝,嗤笑,正好,她也不想和颜清若多接触。
可她得试探颜清若的失忆是真是假。
为了结果,可以拼尽全力的靳秘书长决定,献身什么的也在所不惜。
有洁癖的她从来没和任何人同过床,但是今晚,她得破一次例。
只是同床而已,又不做别的。
夜幕落下,靳云曦布置了情侣大床房,房间里飘着温馨的香,灯光也调得很柔和。
她手指轻轻拿起一个枕头,动作轻柔又带着点迟疑,慢慢挪开,又小心翼翼放上另一个。
颜清若房间的枕头,就这么悄无声息被她“拿”到了她的房间,情侣枕头并排放,整整齐齐。
靳云曦今晚洗澡比往常多了五分钟,她郑重洗好,又喷上香水,换上真丝睡袍,拿起一本杂志靠在床上……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
颜清若人呢?怎么还不来。
呵,老婆喊得比蜜蜂酿的蜜都甜,就说这女人是演的。
她嘴角冷凝,去了颜清若房间,没人。
靳云曦关上房间,顺便反锁了。
很好,颜清若今晚没地方睡了,总至于还不来她们的婚房吧。
她又等了半小时,将杂志翻了个遍,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后,她冷着眉起身,拄起单拐,手杖在地上哒哒作响,来势汹汹。
深夜的书房弥漫着苦艾酒香,靳云曦单膝抵在黄花梨椅面,看着熟睡中的人,皱眉。
颜清若的侧脸陷在医学专著里,棕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却为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慵懒与妩媚。
一本本关于腿部关节治疗的书籍在桌上摊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世界最新的腿部疾病医疗外文报告,女人沉睡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当她俯身时,一缕棕发正巧缠上她的珍珠耳坠,像是无声的挽留。
她应该抱她回自己的房间,靳云曦抬起步伐,单拐碰击桌沿,她的手被迫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腿疾,简单的抱起动作对于她来说,却如同登天般困难。想轻轻拍拍颜清若的肩膀,将她唤醒,可又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靳云曦方才微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影。
"靳总?"管家艾薇端着什么在门边欲言又止。
"换移动床。"靳云曦扯过驼绒毯的动作近乎粗鲁,却在触及对方肩头时骤然放轻,仿佛触碰易碎的骨瓷。
毯角掠过颜清若颈后纱布时,沉睡的女人忽然发出幼猫般的嘤咛,惊得靳云曦指尖一颤。
她俯身侧耳倾听。
“阿云,你一定会好的,我一定能找到方法治好你的。”
当天晚上,靳云曦失眠了,从抽屉里拿出颜清玫的照片,曾经这个omega就像白月光照亮过她的生命。
在异国他乡的日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她,是颜清玫给予了她温暖与慰藉。
想着,想着……手指捏着的颜清玫的照片滑落,靳云曦也未曾发觉,寒气入窗,腿部一阵阵熟稔的酸痛,提醒着她,所有的美好都只是短暂的幻影。
颜清玫曾信誓旦旦地说喜欢她,可最终还是在婚礼前夕临阵脱逃。若不是因为自己残疾,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