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节叩了叩桌案,祁涵本想着她若是不愿醒,便将人抱去屋中安睡。
好在女郎很快自梦中醒神,揉了揉眉心,漂亮的眼眸中散去迷茫。
“怎么这时辰睡着?”祁涵替人了墨发,“近来户部事务繁琐?”
她摇头道:“那倒不是。兴许是前几日清点聘礼,睡得晚了些。”
容璇才散职归府,已换了藕荷色的常服,墨发间簪一对暖玉钗。
她原是在处置铺中私事,觉得疲惫小憩一二罢了,不想竟就这么睡着了。
说到聘礼容璇又清醒许多,和田白玉如意,紫檀玉如意,成套的玛瑙组件,金丝翠凤,南海珍珠。流水般的礼物送进容府,她和怀月一同清点着,当然不觉得困倦。
祁涵失笑,方才睡醒,女郎面颊透出粉晕。
容璇瞧一眼自己未写完的书文,她有些乏,今日不准备再写了。
醒来喝些温水最好,容璇却道:“我想去街上吃冰糖葫芦。”
“眼下?”
“嗯。”
这个时辰晚膳都已备好,祁涵笑容一分无奈,九分宠溺:“好。”
他替容璇加了件衣裳:“那走吧。”
女郎唇畔漾一抹笑意,将手交到帝王掌心。她与怀月打过招呼,便同祁涵出了府门。
天边晚霞瑰丽,容璇熟门熟路往繁华主街去。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隔几步就能见到支着的不同小摊。
冰糖葫芦走街串巷叫卖,一时还不好找,只能先去熟悉的几个地方碰碰运气。
二人半是闲逛半是找寻,步履轻松。
过云佩阁时,容璇一眼就望见了摆在铺子中央的一朵绒花。
妃色的绸缎层层叠叠铺作三重花瓣,花蕊以珍珠、黄玉作点缀,配了碧玉做的翠叶。旁逸花苞,格外灵动逼真。
瞧她好似有两分喜欢,祁涵便陪她往云佩阁前过。
掌柜含笑迎客,祁涵指了指那珠花:“包起来吧。”
“哎。”
如此爽快的郎君,衣饰又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华贵,掌柜喜出望外。
这是上月才到的一批紧俏货,其余都已经销完了,只有这一朵因要价最不菲,还摆在铺中招徕顾客。
珠花盛于锦匣中,可惜容璇今日的衣裙与它不大相衬,只能改日再戴。
秦让吩咐人代娘娘好生收着,祁涵笑了笑:“可还有其他想要的?”
只有那绒花合容璇眼缘,其余倒都寻常。
他们在云佩阁中也就不到半刻钟的光景,掌柜一下子开了宗好生意,面上笑容更甚,殷切送贵客出门。
天色渐晚,又慢慢逛了一条街,总算在巷尾遇到了卖糖葫芦的老伯。
祁涵惯例选了糖衣裹得厚些的,只是才吃了两枚山楂果,容璇又没了兴致。
她毫无负担,将剩下大半串糖葫芦递给身畔人。
月上柳梢,食肆中飘来阵阵香气。
容璇没有回府用晚膳的打算,拉着帝王去吃了两碗小馄饨。
游逛小半日,她心满意足。
帝王眸中蕴笑,神色一片温柔。
……
翌日户部议事,为的是一月后的册封大典。
孙尚书一丝不苟述着条陈,分发了公文予厅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