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女史收拾了茶盏,容璇思忖一会儿,道:“去请刘典宾和言掌赞来。”
“是,尚仪大人。”
与她们二人说明来意,容璇道:“苏尚功亲自来请,你们这段时日便去尚功局应卯,听那处安排。尚仪局内其余事务暂不必管。”
司宾司和司赞司近来都空闲,选她们二人是最合适的。
二人皆无异议,齐声道:“是。”
言婉钰才熟悉尚仪局事务,不免有些担忧:“敢问尚仪大人,尚功局中需要下官等做些什么?下官想早做准备,以免手忙脚乱。”
“大约就是督看绣娘,处理些寻常状况。若是换了女史,只怕压不住。”
女官选拔之时,应考者需要通习六局中所有事务,为的就是在入宫后便于安排官职,随时听候调配。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女官备考的内容极其冗杂,能入选的官家小姐愈来愈少。
“你方过考选不久,说不准你是我们这儿最熟悉尚功局事务的。”
刘典宾打趣几句,言婉钰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们两处跑,本座会禀明尚宫大人,下月为你们多加半月俸禄。”
“多言尚仪大人。”
两人为这意外之喜言了恩,尔后各自退下。
夕阳西斜,天边染上一层金色的余晖。
昭阳宫内,祁涵负手立于窗边,听高全回禀事务:“……暂无事,尚功苏氏往来尚仪局借用人手,容大小姐已答允。”
“甚是清闲么?”年轻的君王慵懒开口,高全斟酌道:“相较前时是有闲暇些。”
祁涵摩挲着腰间玉佩,高全很快明白主子心意:“奴才明白。”
他退下后,书房中重归宁静。
御案上摊开着一封奏疏,忠武将军谢明霁上书,言西齐有意归附,寻求大靖庇护。
西齐毗邻大靖,隔江而望。国土虽小,却物产丰盈,多年来据天险而守之。若是归附,于大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边境肃清,谢明霁在外戍守三年,不日便要回京。
祁涵抬首,望天边最后一分光亮渐渐淡去。
他轻扣窗格,有许多事,该回到正轨了。
……
翌日便有旨意传入尚仪局,限期三日要尚仪局整理出近二十年来女官考选卷子,加以评点。
此事不大不小,司籍司中收录过历代考卷。只不过有些年代久远,淹没于书海之中,找起来要费一番时间。
容璇领司籍司几位官员接了旨,安顿道:“此事催得急,有劳诸位几日辛苦。本座那儿有开平十年至开平十六年三场女官笔考的内容,你们找余下的便是。”
“下官等领命。”
过去二十年,算上恩科女官考选共计八场。尚仪局除了找齐编纂,更要有摘录供上亲阅。
司籍司中分好事项,不敢耽搁,有条不紊召集女史去办。
明日是休沐,容璇原本想回府一趟,现下看来还是留于宫中为好。
上三场的女官考选她已收整泰半,只因一些事务暂时搁置,重新拾起倒也不难。
女史从书架上取出书卷,容璇磨了墨,翻开前时所写。
“开平十年,女官笔考应考者共计六十七人,录二人,余者……”
等到月挂中天,容璇从案牍中抽身回房时已是亥时一刻。
采梨替她宽衣,容璇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不由感慨一句自己当真是没有清闲命。
“小姐这是能者多劳。”采梨宽慰她道,“其实小姐,这原是属司籍司的活计,您不用亲自动手的。就是直接分派下去,也不会有人置喙半句。”
容璇闭目养神,言语有些无奈:“话虽如此,可我身为尚仪局之首,若不沾手,只能一问三不知了。”
她记得自己由司赞初升任尚仪时,本就因年轻不够服众,接手其余三司颇觉吃力。适逢新旧朝交替,各种礼仪之事千头万绪,她忙得脚不沾地,连续两月都无暇回家中。
好不容易应付完命妇朝见,又轮到向太后请安,面禀六局一应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