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要开口时,对上时寂沉郁的眼神,一瞬间仿佛被吸入了漩涡中,鬼使神差的说:“那你先跟我回去吧。”
郁汀转身忘回走,不敢直视他。
时寂看着郁汀的背影,跟了上去,重新牵住了他的手:“我跟你走。”
郁汀挣了下没挣开,只当他是缺乏安全感,也就随他去了。
也或许是他并不想挣开,这种让他觉得被需要的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两人渐渐将大山抛在身后,昏黄的夕阳晕染的远山像一幅油画,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
郁汀家是个小土房,爷爷奶奶去世后就只有一个能用的房间,另外一个房间都堆的是一些杂物,只有个光秃秃的床板,太晚了,现在洗新的凉席被褥也来不及了。
今晚只能让时寂跟自己睡一个房,郁汀临时给他找了件自己最宽大的衣服,催促着他去换了。
太阳落山,远山变得昏沉,郁汀不太会做菜,平常自己都是随便煮点粥煮泡面啥的,为了给时寂补一下身体,决定大展厨艺给他煮了碗鸡蛋青菜面。
厨房里热气腾腾,时寂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郁汀一惊一乍的煎鸡蛋,锅里面油渍飞溅。
郁汀看到他走过来赶紧催促着他走开:“你别过来,危险。”
时寂看着锅里烧糊了的、要非常勉强才能辨认出是个鸡蛋的一团,和蹙眉翘嘴像是要攻克世界难题的郁汀,说:“要不我来做吧。”
“你会做饭?”郁汀看着惨不忍睹的鸡蛋和恐怖至极的油锅,早就想打退堂鼓了,此时时寂开口,简直是救星下凡。
但他不想显得太过积极,暴露出自己厨房杀手的实力。
时寂看着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皱巴巴的脸完全暴露了心思的郁汀,摇摇头说:“不太会,但你可以在旁边教我。”
郁汀欣然的递过锅铲,在一旁指挥。
两人坐在餐桌前,郁汀看着面前煎的金黄的蛋和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面,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时寂,怀疑的说:“你真的没做过吗?”
时寂摇摇头,眼里含笑:“没有,是你教的好。”
郁汀高兴了,吹牛的说:“那当然,我会的可多了。”
吃完饭后,郁汀拿出自己的桶去厨房接热水,大山里没有通燃气,小土房更加没有装太阳能的条件,每次洗澡都是接热水去洗澡间。
换了干净清爽的睡衣,郁汀回到房间,看见时寂正站在柜子前。
郁汀想到什么脸唰的一下红了,猛的窜过去挡在木柜前,伸手挡住,有些羞恼的说:“你、你不准看。”
木柜的两扇门上固定了几根线,上面用夹子别了许多他小时候拍的照片,老一辈家里没有那么多相框,都是别在衣柜上的。
他盯着时寂的脸,仿佛只要他露出一点想要嘲笑他的样子,郁汀就要小发雷霆的生气了。
时寂低头看郁汀粉白的脸,认真的说:“很可爱。”
郁汀小时候就长得跟个糯米团子一样,白白净净的,因为小时候爷爷奶奶要下地干话,就把他塞着背篓里,他也不哭,拿着跟狗尾巴草就能玩半天。
照片上都是他古灵精怪的照片,在时寂强烈的恳求下,郁汀勉强同意跟他一起看那些照片。
两人面对面的坐在床上,郁汀分享欲爆棚的跟他讲这些照片背后的小故事,听爷爷奶奶跟他说过好多次,都已经了熟于心了。
郁汀拿出一张爷爷牵着他去采蘑菇的照片,那个蘑菇快比小郁汀的脸都大了,他拔起那个蘑菇,自己蹲在坑里把蘑菇举到头顶,假装自己也是朵蘑菇,爷爷也配合他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假装看不见,结果郁汀以为爷爷真的看不见自己,反倒吓哭了。
照片里的他头上顶着朵大蘑菇,圆溜溜的眼睛里含着大包水,豆大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滑。
时寂伸出手摩挲了下郁汀的眼泪,想起在森林里他哭起来也是这样子,眼泪大颗的流,原来从小就这样吗。
说着说着郁汀打了个哈欠看向墙上的指针,已经十点了,他从衣柜里拿出个新的凉被递给时寂:“今晚你先和我睡,明天去把另外一个房间收拾出来。”
郁汀的床只有一米五,时寂手长腿长,躺在上面显得有些局限,但好在郁汀并不占地方,两人睡着刚刚好。
睡着前郁汀迷迷糊糊跟时寂说:“我睡觉可老实了,你放心。”
灯光熄灭,月光透过窗外的树枝照进来,房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风扇呼哧呼哧的转动声。
‘啪嗒’一下,声称睡觉老实的郁汀翻了个身,腿极其自然的搭到了时寂身上,脸埋在枕头里挤出软肉,睡的正香。
时寂在黑暗中睁开眼,看了眼搭在腰上的腿,选择忽略。
下一秒,郁汀整个人都缠上了,手搭在时寂的胸口,头都往他脖颈处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