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有……”沈白回想了一下,“我见过雪境的天空。还见过你们与你们在世界中央由万千花瓣奔跑而组成的航路,我还见过从冰雪喷泉中涌出的遮天大鱼。”
茜尔安沉默。
他知道沈白说的是什么。
雪境,权柄的中心。
航路,财富的中心。
冰雪,这个世界的中心。
“我的意思是,他已经不在我心中留下一丝痕迹了。”沈白的眼神平淡,已经开始长大的幼崽眼瞳还带着圆圆的痕迹,还很可爱。
但早已如同修一般冰冷寂静了。
“我不在乎,是我真的不在乎。”沈白近乎顺从地说,“可我的确是在乎你们,那么如果你们在意我受到的耻辱,那么我也可以在乎的。”
茜尔安的瞳孔缓缓收缩,呆滞在原地。
说完这些,沈白便起身洗漱去了,一点也没看僵在原地的茜尔安。
茜尔安的大脑中响彻了好几遍那句话。
想要落泪的冲动将他的脖颈绞紧,呼吸仿佛被剥夺了,他不由自主缓缓弯下刚才一点都不肯折下的腰,握住心脏。
他想哭一下,就一下。
下一刻,前方传来某些响动。
沈白从洗漱间探出头来,嘴里还含着牙刷笑着看他,仿佛就是为了看他此刻的神情。
茜尔安瞬息抬起头怔了一下。
然后沈白又缩回去了。
茜尔安:“……”
茜尔安:。
直到沈白是在变相安慰他,可是……
虫族士兵依然不敢起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想,还不如让沈白罚他跪一夜呢。
欸。
孩子长大了……
茜尔安沧桑地叹息。
沈白是真的不在乎温泽与他父亲。
他从修那边听到谈判地点是下城区时便隐隐预约意识到什么,但修没说,他也就没问。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修不会避开他。
相反,尽管沈白有时候不想去,他也会叫上沈白。
哪怕是在半夜两点的时候!
这时候,沈白就会又崩溃又生气地用头顶修,抱着自己的小蘑菇抱枕耷拉着眼睛、气愤地开会。
所以修既然没有明说,沈白也没有放在心里。
……结果是处理温泽的事情啊。
沈白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如同所有虫族一般漆黑的眸子中十分平静,平静到冰冷的地步。
“只是处理温泽,而不是处理下城区的事情啊……”沈白几乎是用极轻的声音说。
他从未忘记雇佣兵与一切能算得上帮过他、但实际还是不尊重他的所有人。
但修从来没提过这些人,伯恩也没有、副官也没有,亲卫队没有,就连威姿埃特也没有。
事实上,这些事情是本该由威姿埃特去处理的。
这属于沈白的私事,就算是要提出来处理掉,也理应由他的副官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