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鹿细细地叹了口气,前蹄不停。
他的蹄下埋着断肢残臂,它不住地用前蹄飞快刨土,趁着幼崽不注意时将无数碎肉快埋进土中。
……欺盼刀耕回来之时,不会指责它浪费肥料。
周围的许多灵兽也照模照样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空气中弥漫着美人虞芬香到熏人的味道,将呛人的血腥味异常完美地中和了。
足有百年大树般高大的粉色美人虞有一双自带眼线的柔美眼睛,似乎十分高兴自己能够肆无忌惮地释放香味,将自己几百年的储存都拿出来了,根茎一晃一晃,于是地面也被拍的一晃一晃。
它看着跑来贴贴的幼崽,快乐地抖了抖花粉,纷纷扬扬的落了幼崽一身。
“他真可爱,又有天赋。真可惜不是我家崽。”美人虞瞧着沈白蹦蹦跳跳地朝着火灵走去,忧郁地对灵鹿说,“真的不能抱走吗?”
灵鹿踏了踏蹄子,温润的鹿眼中闪过无奈,侧过头顶了顶白日做梦的美人虞。
这些灵兽当真凑到一起商量过能否将沈白偷走,当做自己的幼崽养育,结果是差点为了作为哪家的幼崽抚养而打起来。
即便还没有解决“到底能不能抱走”这件最值得关注的事情。
灵鹿此时想起来那场差点需要它下场调节的“内杠”,还是会犹然生起名为无语的感情。
美人虞怏怏不乐地继续拍打地面,幼崽也跟着一颠一颠,兔耳朵和尾巴都一抖一抖。
他跑起来时,周围的灵兽盯一天。
等着幼崽过来黏他们时,便抱着幼崽左亲又亲。
幼崽跑去找其他灵兽时,匆忙背过身使着铲子、枝条、巫力,玩命般将藏在死角的尸体埋进地下。
天可怜见,为了瞒过似乎越来越“警惕”的幼崽,他们真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杀人力求不见血,再次也要噤声,埋这些四面八方送死的家伙,远比打一场大战还累。
熊熊燃烧的火球人深吸一口气,颤巍巍拄着铲子,在自己的身体中摸出一张浸满油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掉落的小火珠,双目沧桑。
能将火灵折磨到流汗,也实在是一项成就了。
火灵全身的小火苗吧嗒吧嗒往下掉。
路过的幼崽连忙转过弯来,一一踩灭,蹲下身子揪了揪被火苗压弯烧黄的小草,心疼地挨个摸了摸。
别烧呀,加油恢复!
沈白握着拳头给它们打气。
“你们很好吃的,要加油长哦。”沈白咽了咽口水,和在祝力浸润下微微舒展枝叶的小草们讲话。
刚刚感激不已的小草:……?
沈白尚不知大人们在做什么,只能隐约意识到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于是,他一个人只黏一会,便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跑到另一人身边玩了。
下一秒,来自幼崽清脆的声音另刚刚埋完“罪证”的火灵魂飞魄散。
“淼淼,你在做什么呀?”沈白站在它身边踮着脚,圆圆的眼睛眨巴,“沈白可以玩吗?”
火灵眼前一黑:“淼淼……”
它颤巍巍地将沈白抱进怀中,吐着愤怒的火苗问,“幼崽,谁告诉你了我的小名?”
它多大一只火灵,小名竟是六个水,这简直是它听一遍生一遍气的着火点。
沈白乖乖指了指火灵身旁木楞的石头人。
低着头默默干活的石头人察觉到一人一灵的目光,抬起头来,呆呆地对着沈白打了个招呼。
火灵盯了一会自己缺心眼的挚友,痛苦地转过头去,假装没问过。
沈白哈哈大笑着跑走了。
直到看着幼崽跑的不见踪影,火灵才扭过头将友人拖到角落,摇晃着它发出尖锐爆鸣:“说,你是不是为了哄幼崽开心,才说了我的小名逗幼崽开心!?”
石头人委屈地摇了摇头。
“你又不会说话!?万一你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呢,说,快说话,我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