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
沈白小声说:“殷土骂人。”
灵鹿抖了抖灵角下的耳朵,沉吟着踏上前来,低着头嗅了嗅沈白。
半晌,它抬起头,温和地呦了一声。
灶神皱起眉头,“无病?那他为何不吃饭了,还说自己不饿。”
“天知道,他肚子叫的声音,高天之上的巫祝都能听见!”
沈白瞪大眼睛,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肚皮在主人的注目之下,慢悠悠咕噜了一声。
沈白:“……”
沈白的眼中渐渐续起眼泪。
灶神跳了起来,发出灵鹿陌生而熟悉的尖叫:“帮帮我冠带,快叫你家南方来啊!!”
冠带身后的黑鹿瞥了眼灶神,摇着头顶了顶圆的似个球的灶神,直顶得他一个趔趄。
它将眼泪汪汪的幼崽叼到自己嘴边,放到灵鹿身旁,转回灶神身边呦叫了两声。
沈白被推到了冠带身边,抹了抹眼泪爬到它背上,沮丧地贴着它的脊背。
他悄悄探出头,从手指间的缝隙中偷偷看着南方与灶神。
灶神似乎怔了一会,滚回神庭呼噜呼噜将一大碗肉块与汤全部吃掉了。
沈白重新雀跃起来,翻了个身,抱着冠带蹭了蹭。
“大家什么时候回来?”沈白小声地问,“我好想大家。”
灵鹿回过头,呦呦叫着蹭了蹭沈白。
【快了。】
冠带宁静到仁慈的眼眸中如此说着。
灶神默默蹲到自己锅前,继续忧郁地煮了第四锅羚兽肉。
南蛮几乎要被血洗了一遍,大陆一片一片堕落,本属于“巫祝之子”的眷顾与天赋成倍成倍的折返至沈白身上,他只会一日比一日更饿,根本不可能吃饱。
……也会一日比一日更强大。
巫祝们那些震天撼地的力量如重山深水般砸到高天之上,独自为六百年的压迫发泄、碾磨。
灶神转过头看了一眼扒在冠带身上的沈白。
“高天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灶神又低声念了一遍,顿了顿,他又念了一遍,“高天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无知者才无罪,不享福者才无罪。”
“明知自己身为压迫一方下,闭着眼睛索取利益者不值得同情。”
灶神又一次叹息着对自己说,“殷土,他们不值得救。”
他向锅底下塞柴火。
欸,巫祝到底从哪捡回来这么一个幼崽,他能否也去北海蹲上一蹲?
灶神咂巴了一下嘴。
第四日午后。
巫祝的战车依旧没有塌入领土,无穷无尽的尘土依旧在南方簌簌落下。
灵鹿远眺远方,情不自禁哒哒了两下蹄子。
【莫非他们会直接覆灭两块大陆?】
它呦呦叫着,【即便是屠杀的皆为罪人,业障……】
啊,罢了,他们肯定不在乎。
巫祝们有幼崽了,即便死两个神祝换来能补充幼崽祝力的食物,他们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