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确实有股味道,但他这句话不就是在骂几个人是屎。公孙鹭又是一肚子火,把茶壶摔碎在地,又看了眼窗外,问小弟,“谁在喊那哥儿?”
“好像是裴家那个叫裴育的。”
公孙鹭冷笑,“哥儿就是骚,刚来就勾搭到男人了。”
他今日已经把参考考生一一在心里品评过了,长得入得了他眼的就那么两三个,裴家那个叫裴育的算一个,没想到被这哥儿先抢走了。
想着,烦躁地转身往床铺上一躺,“睡觉睡觉。”
时暮带着来时带的东西出来,裴育看到诧异:“你怎么把东西拿上了?”
时暮回答:“那房间太臭了,我不准备回去睡了。”
虽然裴育的房间离粪池有点距离,但也隐约闻到了臭味,点头,“确实丑,那你要去哪里睡?”
“来医典楼机会难得,我准备通宵了。”
既然楼里有上万卷宗,为了查西南感染病的线索,自然要多看些。
裴育赞叹,“你好努力。”
时暮冲他弯了弯唇角,“可不得努力。”
为了救男人嘛。
裴育主动帮他拿了包袱,疑惑道:“你的连花清瘟药方精妙,人还这般努力,为何医经只能考两分?”
时暮耸肩,“实在是我看诊体系和诸位不一样。那些经典虽然也泛泛涉猎,但这考试范围如此之广,如果不是像裴哥你们这样多年浸淫的世家,还真没办法全答对。”
裴育也知道,经典固然所有大夫都要熟读熟记,但天下医术广博,就连沂都这些医学世家,都有各自不同的诊疗方法和独门秘方。
有些擅用针灸,有些惯用汤药,还有以金篦术、疡医闻名,甚至沂都还有一些神秘的毒医、蛊医。时暮有自己的看诊方法不足为奇。
走着聊着,两人来到医典楼前,裴育伸手勾住他肩膀,笑着鼓励,“没事,经典固然要学,但能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哥哥相信你!”
“没问题的!”
时暮和裴育说说笑笑进了医典楼,完全没注意到,自另外方向通向太医署医典楼的小道上,有人看到这一幕,已经要尖叫扭曲,阴暗爬行了。
谢意握扇子的手连换了两次,磨了磨后槽牙。
都已经告诉他,是他的男人了,还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
在门口登记下名字,时暮和裴育走进楼中。
一楼是一张张的矮几,方便医士们在此阅读,二楼三楼满满地按照十三科方脉对书籍进行了分类。
时暮和裴育各自找了张桌子,看自己的书。
时暮拿出带来的纸张,上面是自己的小学生字体,“体温呈高热,伴剧烈头痛、四肢酸痛,胸闷气促,心悸恶心,胸、腹、背部起红色丘疹,同时结膜充血,耳聋耳痛。康复后出现听力、视力下降,肢体瘫痪,行走困难,心率失常等后遗症。”
这是上次回忆原文里,谢意在西南所患疾病的症状,时暮特意带着,方便对照。
国家级的医学书馆,藏书极多。
时暮只能凭感觉,稍有联系的书籍便拿出来,抱够了便拿到一楼一本本翻看,看完再上去找。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眼看天色渐晚,裴育先回去休息,时暮继续燃起烛火,一个人在楼中看书。
书这么多,要找出和西南一个疾病相关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还是得捞。
时暮正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突然听到从门口传来象征性的一声咳嗽。
抬头,看到迎向烛火,背着月色的大门口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形。
自己转过视线,他才慢悠悠地,背着手走进来。
看他来找自己,时暮心里还有些欢喜,脱口问出,“你怎么来了?”
对方不说话,径直走过来,在时暮矮几对面曲膝坐下,低着头玩弄手中折扇,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这是在干什么?耍王爷架子是吧?
时暮也硬起语气,“不想跟我说话就出去,别影响哥哥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