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手的反应速度不是盖的,万幸那人在最后关头抬臂挡头,不然小命当场交代在这了!
尘芥如蚊蝇般狂舞翻飞,一盏吊灯被飞溅的啤酒瓶碎片击打得摇摇晃晃,光线或明或暗,面具岌岌欲坠,暴戾恣睢的男人侧身站在灯下喘气。
第一次。
夏初浅第一次目睹他隐疾发作的样子。
湮灭人性,徒留□□。
“噔——”
“噔——”
“噔——”
他踩着规律而寒峭的脚步靠近,像极了曾经秋许明从三楼下来时的步态。
破碎的面具裂痕如网兜,最大的两个洞露出他瘴气弥漫的空冷双眼,暗如极夜,看不出丝毫的乖驯,那嚼骨嗜血的骇气也如同秋许明。
他的影子朝她压来,遮天蔽日。
羊入狼口,他幽幽抬起右手,冰冷修长的五指横亘于她纤细的脖颈,骫骳缠绕。
随时置她于死地。
“醒一醒。”
阴冷墙壁吞噬夏初浅身体的温度,她后背挨墙挨得越来越紧,如安雅所言,她或许真是个平静的疯子,理应恐惧的,可倾巢而出的情绪只有心疼和悲凉。
“醒一醒。”
她带着哭腔低喃。
——小染,醒一醒。
脖子上的力道忽然减弱,泪水凝聚成薄雾漫漶视野,她隐约看见他惊恐的眼神。
他双手垂在身侧烂如泥,手指回缩颤抖,灌铅的双腿蹭着地面后退,鞋底蹭出尖锐鸣音。
掉头,他慌不择路逃跑。
夏初浅一边擦眼泪一边追上去,路过琴姐,琴姐又惊又呆地给她指了指方向。
她跑得慢,跟不上他,追到路尽头,空无一人,搜遍这条走廊上的所有房间,甚至闯进男厕所挨个推隔间的门,她又来到档案室四处寻觅。
档案柜早已弃用,角落下层的那一间柜子,门严丝合缝关着,可门缝下夹着一截鞋带。
夏初浅轻步上前,试着拉柜门,门弹了一下,又被里面遒劲的力道拉了回去。
两人僵持着,那力道消弭于她故意说的一声“啊,我手疼”,柜门吱吱呀呀缓缓打开。
逼仄狭窄的空间,一米九几的男人瑟缩成团藏在里面,眼珠小心翼翼地转向她的方向。
夏初浅大大方方席地而坐,学着他的姿势环抱双膝,清凌凌的杏眼澄明敞亮,她不曾带着警惕与异色看他,此刻,往后,都一如
过往。
“不喜欢光亮吗?”
“为什么坐在柜子里?也不喜欢沙发吗?”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泪意烧红了她的眼眶,她耐心等待他镇定下来,唇畔荡漾一抹柔和的弧度,声音无比轻柔道:“你好,我叫夏初浅。”
她伸出手:“你叫什么名字?”
第57章驯服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没有跟她相认,也不敢去牵她递过去的手,她知道,他在惧怕自己的手再次锁缠她的脖子。
好说歹说哄不出来他,只见话疗没用,夏初浅作势柔弱地小声嘀咕:“我不敢一个人出去,那些人看起来超级凶的,不像会怜香惜玉的人。”
“可我……”他缩在矮柜深处,掩藏面庞,哑声辩驳,“比他们更凶。”
“凶?凶还藏在这里?”夏初浅猫腰俯身,就像在床底找躲起来的小狗,卷他衣袖的手指仿佛引小狗出洞的尾巴草,“你是很能打啦,可我不怕你。”
“因为只有你护着我,不是吗?”
他犹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