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拂深没有再说话,昏暗中,他动了动身体,阴影和阴影之间留出一道不宽不窄的光。
“先生,我本来想把金牌送给你的,对不起,我没有拿到第一…”
车身如影,车轮悍然压碎一地树叶,往城西的方向驶去,漠沙的地下拳场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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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拂深扣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不用了,你回去吧。”
经理心思动了下,地下拳场本来就是个三不管的地界,所以内幕、黑拳也就在所难免,今天这场比赛,胜负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几乎是一边倒压向赛一场,因为这样下来赔率低,但相对来说收益也会非常低,没多少赚头,可是如果有人这个时候压向没多少胜算的郁小少爷,而对方又恰好赢了,那这可是天大的一笔横财。
乔津把挣来还没捂热的十万块钱刷了个精光,换来一个巴掌大的沉甸甸的表盒。
好在,它还在。
乔津盯着手机,纠结着要不要给先生发的微信,先给自己辩解一下,不过他不敢,最后也只剩下把头埋进被子里了。
乔津默默祈祷,郁拂深能回来晚一些,这样他剧情也能走的慢一些,他现在还不想面对被先生嫌弃,怒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场面。
乔津心热不已,归途是他们设计的最受欢迎的游戏,乔津作为忠实玩家,一直疯狂追求排位。
十倍?!那可是一个巨额数字!
“请问先生,您准备下多少注。”
难不成、难不成是真的给他开金手指了?!早就说嘛,自己是攻略者,剧情里男二就赢了,虽然是最低档的。
重点是十万块钱归他了!!!
他起身,像往常一样,拿着车钥匙,走出家门,司机已经离开了,他重新开了一辆车,坐进驾驶室,稳定的发车、起步,接着,缓缓提速、提速、提速、再提速。
两米高的简陋栅栏外,围着的都是些堕落的赌徒,他们在不同的选手身上下了注,此时看拳场像是看猎场,一个个穷凶极恶、眼睛里涨满红血色,快输的怒吼斥骂着自己下注却没有胜算的选手,要赢得已经高呼,激动的疯狂把栅栏摇的劈里啪啦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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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可以,但问的人是郁氏的一把手。
或许是太高兴了,气血上涌,乔津感觉头晕,天旋地转,身体突然没了力气,腿软成面条,出溜着就要往下倒。
少年近乎剔透的瞳孔或单纯、或瑟缩、或难过、或感激,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直白且充沛的,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好像一伸手就能实实在在的抓住,
赛一场身后的是有支持的资本,是一个有点规模的追债公司,和他们拳场关系紧密,利益共享,面对这么一笔巨款,估计很难不动心,
房间里没人,他转动着眼珠子看看天花板,看看床头柜,透过房间的摆设布置,猜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郁氏附属医院里。
此时此刻,郁拂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屏幕的那种无机质的的蓝色在他瞳孔里流淌,像快要凝结的冰河,唇抿成一道线,含着薄薄的刀刃。
“郁总,您看?”经理询问郁拂深的意见,要不要停下比赛。
很好,乔津乘胜追击,一连拿下后面的六场,最后,在一众的愤怒惊愕中,看赛一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直到裁判倒数结束,也没能在站起来。
乔津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耳边的各种声音褪去,他起势,以不变应万变,周围的人纷纷露出看高人的表情,有一瞬间,还真被他的样子给唬住了。
手表!手表!手表!
经理已经在房间里待不住了,讲真,虽然郁小少爷的白眉拳确实厉害,但对手过于强大,就算他前期藏住实力,观察出了对手的漏洞,但他也受了不少伤,力气也基本在前六个回合耗费的差不多了,这么下去,最好的结果就是打个平手,但是他估计也得躺医院了。
乔津从从玄关走出来,绕过屏风,然后那个黄阿姨的“姨”字就卡在了嗓子眼。
郁拂深看着屏幕里,近乎面目全非,胸膛急喘的男生,一字一句道:“不,我押他的对手。”
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于是就算一次次被打趴在地上,乔津都会摇晃着在倒数最后几秒站起来,还有机会,不可以放弃,透过肿胀的眼缝,死死盯着对手。
看来这场比赛的胜负,很快就可以定下了。
男人突然道:“现在还可以押注吗?”
经理心里震惊,他极力压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郁拂深的意图。
乔津把手里的球拍慌忙藏在身后,他慌的厉害,嘴巴张着,哆嗦了半天,喊了一句:“先生”
中场休息的五分钟,经理想要做些什么,譬如给对方剪个雪茄、或者在泡壶茶什么的,结果发现对方面前的茶杯还满着,一口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