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是车祸吗?原文中不是只有一点轻微的皮肉伤吗?
怎么现在会严重到要抢救呢?
恍惚中,画面战栗,乔津仿佛看见了那天临走时郁拂深的脸庞,模糊飘渺,被光穿透。
只剩下一双眼睛,无波无纹,却几乎将乔津钉死。
*
据说,郁拂深是在前往会场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和一辆急速行驶的酒驾私家车撞上。
据说,车祸现场惨烈,车头尽毁,对面司机当场死亡,郁拂深则是失血性休克。
据说,碎裂的挡风玻璃穿透了他的身体,内脏多处破损,手术了正正九个小时。
乔津一连几天没有办法安睡,梦里梦外,睁眼闭眼,就是一滩汩汩涌动的血,郁拂深躺在上面,像破碎的画,不知生死。
好在,几天后,又传来好消息。
手术非常成功,先生已经醒来,出了重症监护室
先生恢复的不错,可以从北岛转院回来了
乔津提了几天的心,终于从高空坠落下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面上也有了些神采。
“乔少爷,先生没事了,你就别再担心了,看看这几天瘦的,脸上肉都没了,真是难为你这么关心先生。”黄慧英心疼的看着乔津,男生本来圆着的脸,不过几天就变尖了。
乔津苦笑了一下,哪里是关心,说白了就是拙劣的愧疚,他明明知道剧情的,可是,却一个字都没有提醒对方,冷眼看着对方陷入危机。
他连一句一路顺风都没说。
或许就是这些浓烈的愧疚和良心的谴责,以至于郁荷真提出要去看舅舅时,乔津竟然下意识逃避。
但最后,他还是对郁荷真道:“我也和你一起去。”
郁荷真没想带着乔津一起去,他下意识道:“津津,要不你还是”
“不,我要去,”乔津打断了郁荷真的话:“我知道郁先生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要去,先生给了我住的地方,还给了我一日三餐,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得去看看他。”
郁荷真神情复杂的看着乔津,随后点了点头。
郁拂深转回首京医院的第三天,郁荷真和乔津去看了他。
谢管家和整个医疗团队都在郁氏集团直属医院,顶楼的整层楼道安静无声,医护人员有序忙碌着。
此时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郁少爷,您的关心已经收到了,但是先生现在还不方便见您,您请回吧!”谢管家一板一眼道。
郁荷真焦急道:“那舅舅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病情还严重吗?”
谢管家道:“郁少爷不要担心,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再静养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你自然就能再见到他了。”
郁荷真听懂了,乔津也听懂了。
说白了,就是人挺好的,你俩别再来医院了。
郁荷真笑了笑,这种带着关心体贴的笑挂在他脸上,很招好感:“那就行,舅舅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那麻烦谢爷爷一定照顾好舅舅,我们就不打扰了。”
谢默点了点头:“郁少爷请放心。”然后目送郁荷真拉着旁边的乔津离开。
等两人上了电梯,谢默才转身,向走廊深处最大的那间病房走去。
轻轻推门进去,谢默视线落在床上,没有人,忽地一阵大风刮进来,吹的枕边书页哗啦啦的翻飞,寻风望去,打开的窗户边站着一个高挺人影,单薄衣角被风绞的蜷曲,露出里面包着白色绷带的肌理。
“先生。”谢默往前走了几步,规劝道:“风大,您才刚刚做完手术。”
郁拂深不说话,谢默也就住了嘴,他站在一旁,看对方伸出手,在风里抓握一把,又虚虚展开,抬起的手臂上还有包着纱布,和皮肤混在一起,都是石膏一样的白,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
“先生,刚刚郁小少爷来过了,说要见你,我让他回去了。”
男人不为所动,谢默接着道:“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乔少爷。”
风拂过透明指尖,指尖轻颤一下,郁拂深收回手,按在窗檐上,另一只手,则摩挲着抚上手臂,握在纱布包裹的地方。
时间过的太久,郁拂深已经记不清车祸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只记得那天车就停在他面前,后车门被打开,他该像往常一样坐上去,然后迎来像之前的重复——面对极速行驶过来的车,司机猛打一把方向盘,侥幸险险避过大半,只有车身左侧被刮去零件,车辆因为速度过快和猛烈转弯而侧翻,但侥幸,他只蹭去了一点皮。
但他那天站在车前,迟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