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洗脸。
“内伊,你真打算去对付那只龙?”
他清醒过来,看向他的副官,能看到副官眼睛里隐约有些慌张。
他说:“它盘踞在海利亚大桥上,不处理它,你们睡得着?我们宣誓为公主效力,要协助她重新在这片土地建立一个安定的国家,而它在那里,这个国家就注定无法安定。”
副官说:“可公主大人失踪了,剑士大人也是,当务之急是找到公主和剑士大人。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很担心,王城飞到天上去了,地上还有那么大一个洞,还有那些着邪恶气息的污泥。天地异变,我们该先弄清楚到底生了什么。”
“公主和她的剑士不会有事,他们有多么神奇的力量难道你不清楚?而且你说的那些不是有人在研究?”他说,“海利亚大桥是非常重要的商路,我们这些天已经肃清了平原上群聚的魔物,只剩南方的大路没打通,那边的聚集地失联了那么久你不是沃托里村出身的吗,难道一点不关心你的家乡?”
“可这太危险了。”副官说,“它身体那么大,会放火焰魔法,还会飞”
他坚持:“去试试总行。城外地下军械库里还有很多之前雪山训练时筹备的冰冻箭和冰丘胶,还有两架火山仿制的炮,还有耐热的防护服我们的准备很充分。我作为指挥官,在此向你、也向所有受我指挥的士兵保证,如果这些都无法对付它,我会下令撤退。这场战斗,我会第一个上、最后一个退!”
为什么要去屠龙?
他想不起来,但知道自己绝不是为了所说的那些。
他忽然头疼。
为什么一个农民出身的人会成为战无不胜的指挥官?
为什么他知道那么多关于魔物的事情?
为什么他对这场天灾异变仿佛早有准备?
为什么他知道这么多龙的秘密?
快想起来。
他捶打脑袋。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很重要、非常重要,究竟是什么?
快想起来。
他闭目。
再次睁开眼时,他在处刑台上。
龙王们和驭龙者们全数到场观刑,这是比最盛大节日都要盛大的集会。
他推翻了他叔叔的统治,却没能成为新的席龙王。
第一个受刑的是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老妪,行刑者问她:“告诉我,这条龙,是那个杂种,你们口中应预言而生的王子么?”
他在一条身长百米的巨龙体内,魔法锁链束缚着他,他的肉身已死,已经没有力量再转移灵魂。
老妪没有说话。
他看到行刑者的龙焰淹没了她。
第二个受刑的是他的母亲。她用自己强大的易形者能力试图影响新的席龙王,却没能像前两次那样不被现。行刑者问她:“告诉我,这条龙,是你的儿子,你们指望着的‘缚龙者’么?”
她闭上眼睛,直到被砍掉头颅、被龙焰吞没也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
轮到他了。
行刑者看向他的巨大龙目:“缚龙者,感谢你让我们知道,原来龙也会如此悲伤的流泪。研究员,记下这个。”
他被放上为处刑巨龙而架设巨大处刑台,无数巨龙向他喷吐龙焰。
他死了。
理应如此。
不对——
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很重要、非常重要,究竟是什么?